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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是不停閃爍的霓虹燈,可孟玉言並沒有心情去看,他一閉上眼就是離開時孟楚華那個眼神。
那個複雜的,略帶祈求的眼神。
人類的感情真是複雜,明明以前那麼怨他恨他,可真到了知道他可能不久於世的時候,胸口還是悶悶的。
「……………」
其實孟玉言當時還有好多好多話都沒說,比如他人生中的很多個第一次都和他的父親沒什麼關係。
第一次看課外閒書,比第一次吃棉花糖,第一次彈曲子,第一次溜出去玩,第一次春遊,這些對於孟玉言來說,很重要的瞬間,是另外一個叫鍾鈞的同齡人在參與。
包括他最難看最糟糕,最狼狽最脆弱的時候,都有鍾鈞的參與。
鍾鈞從小性格好,玩的好的朋友很多,不止孟玉言一個,而孟玉言玩的好的,卻只有鍾鈞。
在他沉悶的記憶裡,鍾鈞絕對是一個很鮮活的例外。
其他大人都覺得孟玉言聰明懂事。安安靜靜的,是個省心的孩子,但其實他內心脆弱,性格敏感。
沒人知道,其實每次考試前他也會緊張,會擔心這一次不能保住第一,更害怕面對其他人失望的眼神。
記得有次全國性質的青少年比賽,孟玉言一路過關斬將闖進決賽,孟楚華也希望能借這個機會,給他兒子營造一個神童的外號。
但越是這樣鋪天蓋地的宣傳,反而給孟玉言加重了心理負擔。
在前一天晚上就感覺胃裡不太舒服,而到了到上臺那天早上,孟玉言胃裡的絞痛越來越明顯。
胃裡越不舒服,他越緊張,而他越緊張,絞痛感就越是強烈。
於是在比賽開始的前兩個小時,孟玉言藉故離開,實際上是在後臺的衛生間裡吐了。
很少人知道,胃其實是一個情緒器官,人在極度緊張,極度焦慮的時候,就會控制不住的嘔吐,哭泣。
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這個狼狽又糟糕的樣子,特意鎖了門,也不知道鍾鈞那個小子是怎麼過來的。
總之,他看到了他很狼狽的一面。但他並沒有嫌棄,反而蹲下來,試圖和孟玉言溝通。
「冷靜!冷靜!」
那個和孟玉言差不多大的少年雙手捧著孟玉言的臉,和他額頭抵著額頭,語氣堅定。
「小玉,你冷靜點,不要慌,不要慌,你可以的…」
他拿溫熱指腹擦乾淨臉上的淚:「沒事的,這有什麼,別擔心,你可是孟玉言誒!你肯定沒事的!」
「實在不行,你就當對面是我,你還能輸給我嘛?是不是?」
擱著漫長時間長河,過去的回憶依舊清晰分明,孟玉言的耳邊隱約都還能聽到鍾鈞的當時的聲音,語氣。
從沒有那麼一刻,孟玉言特別特別想見到鍾鈞,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收緊,唇緊緊的抿成一道直線。
驅車到家已經是十二點半
對於孟玉言以前的作息時間來說,這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可對於京兆的夜生活來說,這才剛剛開始。
車都還沒停穩,孟玉言隱約在自己家門口看到一個明明滅滅的紅點,就像什麼人在抽菸?
太黑了,有點看不清。直到那人主動走到車前,才看清那個人的臉。
「………」
孟玉言之前心裡還在想的人,就這麼像變戲法的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孟玉言的心臟猛地慢了兩拍。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從半開的車窗探進半個身子,用力吻上他的唇。「太想你了,等不到天亮了,所以提前就來找你了。」
黑夜裡,鍾鈞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反問,「小玉呢,想我嗎?」
按照孟玉言以前的性格,他對於這種問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