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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它們的目的地不是草原的中心,而是那如落日一般渾圓的聖湖。雪白的馬蹄,優雅的揚起,又輕輕落下,似乎連地上的一株小草,也不忍踐踏。
天地間,只有鼓聲鈴響,和馬童踏舞的節拍。其他的聲音彷彿被無形的魔力過濾去了,萬匹白馬匯成巨流,無聲無息的向聖湖湧去。一切彷彿都在敬畏的屏住呼吸,連大地的悠悠震顫,彷彿也是寂靜的。
那些白馬彷彿受了魔力的趨勢,結隊走向湖岸邊。它們安然踏著湖邊的殘雪,向幽幽湖波進發,似乎那團幽藍的影子,就是它們的歸宿。
波光動盪,一匹匹白馬矯健的身體從湖岸躍起,碰碎一湖清光,而後潔白的鬃毛在湖面分拂開來,宛如一朵白蓮,開放的瞬間又已沒入湖底。須臾,圓鏡般的湖面,半池妖異的白蓮不停的開謝著,宛如要生生不息,一直填滿這生靈之湖一般。
坦達羅舞的節奏越來越快,鼙鼓和金鈴都已嘶啞,馬童手腕上的血花卻越開越盛,他蒼白的臉上泛起兩團病態的嫣紅,嘴角的笑意也透出一絲狂態。他瘋狂的旋舞,血花宛如彩練一般,護持著他宛如空中墜露的身體。他決不會停止,要將整個生命的最後一分能量都綻放出來,在最高的一刻,輝煌的中止在舞臺之上。
眼前的景色何等詭奇,宛然不似人間。然而相思只低頭凝視著湖波,一動不動。似乎還沒有從對帕帆提的回憶中醒來。
一道金光從遙遠的地方透過,照到她的臉上。她宛如從夢中驚醒,下意識的向金光來處看過去。
帝迦騎在檀華馬上,緩緩向湖岸走來。弓弦從他白色的袖底張開一道青色的弧,弧的正中,一枚金色的箭頭正對著她的咽喉。
湖波里的萬朵蓮花已經謝了,波心蕩漾,夕陽無聲,萬匹張揚的奔馬終於將自己埋葬在聖湖之底。
舞者突然停止了他飛旋的腳步,摔倒在舞臺上。手腕上的鮮血,宛如兩條小溪,在他身邊默默圍繞著。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聲音。
唯有檀華馬輕輕的蹄聲,彷彿不是踏著地上的秋草,而是踏著半空的雲朵。
帝迦宛如遠古的神祗,白馬白袍,眉宇間是對云云眾生的淡淡憐憫,手中的長弓卻是對諸天神魔的震懾。他向她行來。
“帕帆提,你覺悟麼?”
華音流韶之天劍倫第三卷 第十五章、忘川
“出你的劍!”
她已經說到第三次,卓王孫還是沒有動,她的眸子漸漸收縮:“難道我們不配做你的敵人?”
卓王孫搖了搖頭。
女子突然笑了笑,道:“華音閣主,果然好大的架子。”
卓王孫淡淡道:“你知道我是誰?”
“尊貴的溼婆大神,無所不知……”女子雙手放在胸前,默禮片刻,道:“幾年前,先知日曜就告訴了我們,你會來這裡。而且我還知道,在此之前,你從沒有敗過。不過——”她頓了頓,睜開雙眼,對卓王孫道:“這次你一定會輸。”
卓王孫微笑道:“這也是先知告訴你的?”
女子搖了搖頭,道:“這是我說的。”
卓王孫笑道:“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還不出手?”
女子也一笑,輕輕把身子往旁邊的金柱上一靠,舒了舒腰肢,道:“你要是急著要我出手的話,我反而不急了。”
她目光注視著卓王孫,道:“合歡杯前,迷塵香中,就連神也會沉醉,我偏偏不相信你會例外。”
卓王孫淡淡道:“香和酒裡有毒?”
女子搖搖頭,道:“天下奇毒雖多,但是對某些人是沒有什麼作用的。就算有,也難免不被事先看出來。但有一種東西不一樣。”她對他嫣然一笑,道:“它隨著人類一起誕生、生長,植根人的心靈深處,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