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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怔了片刻,道:“不錯,傳說本族此陣有天地重開之威力,然而卻重未使用。因為此陣一出,天地變易,除了全族都會遭到殺身之禍外,還可能引發未可知的大災難,這是當初發明戰陣的人最終也無法參破的……所以幾百年來,它一直被禁用,然而到了這種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也只有捨命一博,諸位既然已經知道此事嚴重,還請立即離開。”
卓王孫微微一笑道:“村長這逐客之令,似乎已經下得晚了。”
老人大驚,道:“你是說……”
突然,村口的大鐘一聲巨響。
鐘聲高亢而短促,似乎敲鐘者在用生命的最後之力向大家警告——某種極度恐怖的危險已經降臨!
第四章、萬里秋山芙蓉霞
不知什麼時候,屋外數百隻火把已經熄滅。
好在東方已經發白,樹木被微弱的晨曦包裹在濃厚的溼氣中,宛如初生的嬰兒,還帶著一層薄薄的胎衣。
一聲轟然巨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泥土的腥氣,廣場中央的泥土不知何時已從地下翻起,凸起無數土包,就如久病之人的面板,長滿了欲破的癰瘡。叢林中茫茫晨露紛揚而下,將那些土包變成一灘穢褻不堪的泥濘。
大地在令人窒息的溼氣中靜默了片刻,突然上下顫動起來。
同時,一種無法形容的聲音也似乎正在從地心破土而上。這種聲音淒厲而嘶啞,一時竟然聽不出是那種生物發出的,傳說中的群鬼夜哭也絕無如此怪異。又像狼,熊,猩猿,馬熊,豹,虎,犬一起發出臨死前的慘叫,又像無數人在地底同時尖利的大笑,而這笑聲又在泥土中被封埋太久,已經腐敗不堪!
土包在這種怪聲中翻騰著,瘴氣鼓動著黏濃的水泡,冒出一股股腥臭的黑煙。
村民們分成九組,在廣場四周布開九道弧園,手裡並沒有任何武器,卻每人頭頂著一隻陶罐,雙手合十胸前,緊握著一把血紅的泥土。婦女和孩子們用同樣的姿勢站在裡圈,他們暗黃的臉上顯出一種恐懼而又悲壯的表情,似乎已經意識到他們無限的生命也快到了終結的時候。
泥土翻騰得更快,腥臭的黑煙燻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那種嘶啞的怪叫越來越近,彷彿在泥濘的包裹中做最後掙扎,就要破土而出!
祭師又穿上了那身沉重的禮服,仰面站立在圓弧的中心,他頭頂,胸前,四肢上各放著一個陶罐,獸角、雉雞翎、權杖一起在霞光之下熠熠生輝,雖然這副場面比初見的時候更加怪異,但再也沒有人會覺得滑稽:——這群本已參透了不死奧義的人們,如今卻決心為了這片生息了千百年的土地,和那無盡增殖的惡魔戰鬥到最後一刻!
狂風毫無預兆的從地底沖天而起,厚濁的塵土頓時遮天蔽日,綠樹朝陽彩霞瞬間就已無影無蹤,四周瞬時已被一片溷濁的黑暗湮塞!
令人作嘔的一股腥臭撲面而來,離眾人最近的一個土包爆破般噴出數團沖天的濃煙,隱約之中,一隻碩大的獸爪已突然伸出地面!
“啊!”步小鸞一聲驚叫,卓王孫立刻伸手擋住她的雙眼。
那獸爪上佈滿黑色的長毛,灰色的指甲足有半尺,彎成勾狀,烏黑油亮,在空氣中向四周不停摸索,呻吟嘶叫之聲更已近在咫尺。
土堆還在繼續翻滾,一顆灰堊色的頭顱已經突出了地面。那頭顱左邊是一張死屍的臉,在一層黃土下詭異的扭曲著,彷彿還保持著臨死時的恐懼和痛苦,而右邊一半卻是一張灰熊的面孔。兩張臉被一條手指粗的血痂強行粘合在一起,似乎並不情願,在欲要分開而不得的劇痛中顯得暴虐而瘋狂,它兩爪不停在空中揮舞,胸前也被抓出一道道血痕。
突然,那倥杜母似乎嗅到了生人的氣息,狂性大作,猛力嘶嚎著,手上的泥濘被他巨力扯成千絲萬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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