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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繼續趕路。它走得果然快了一些。杜大爺從槐樹上扯下了一根樹枝，樹枝上帶著一些嫩葉，遞到它的嘴邊，它竟然用嘴唇觸了觸，有點想吃的意思。儘管它沒吃，但還是讓我們感到很興奮。杜大爺說：&ldo;好了，認糙就好了，到了公社，打上一針，不出三天，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牛了。&rdo;

太陽發紅時，我們已經望到了公社大院裡那棵高大的白楊樹。我興奮地說：&ldo;快了，快要到了。&rdo;

杜大爺說：&ldo;望山跑死馬，望樹跑死牛，起碼還有五里路。不過，這比我原來想的快多了，該說什麼說什麼，多虧了你小子那一刀，不過，如果沒有我那一根樹枝也不行。&rdo;

我們越往前走，太陽越發紅。路邊那個棉花加工廠裡的工人已經下班，一對對的青年男女穿著色彩鮮明的衣服在路上散步。他們身上散發著好聞極了的肥皂氣味。那些漂亮女人身上，除了肥皂氣味之外，還有一些甜絲絲香噴噴的氣味。

杜大爺對著我眨眨眼，低聲說：&ldo;羅漢，聞到大閨女味了沒有？&rdo;

我說：&ldo;聞到了。&rdo;

他說：&ldo;年輕人，好好闖吧，將來弄這樣一個娘們兒做老婆。&rdo;

我說：&ldo;我這輩子不要老婆。&rdo;

杜大爺說：&ldo;你這是叫花子咬牙發窮恨！不要老婆？除非把你閹了！&rdo;

我們正議論著，一對男女在路邊停下來。那個一臉粉刺、頭髮捲曲的男青年問：&ldo;老頭，你們這是幹啥去？&rdo;

杜大爺說：&ldo;到獸醫站去。&rdo;

男青年問：&ldo;這牛怎麼啦？&rdo;

杜大爺說：&ldo;割了蛋子了。&rdo;

男青年說：&ldo;割蛋子，為什麼要割它的蛋子？&rdo;

杜大爺說：&ldo;它想好事。&rdo;

男青年問：&ldo;想好事？想啥好事？&rdo;

杜大爺說：&ldo;你想啥好事它就想啥好事！&rdo;

男青年急了，說：&ldo;老頭，你怎麼把我比成牛呢？&rdo;

杜大爺說：&ldo;為什麼不能把你比成牛？天地生萬物，人畜是一理嘛！&rdo;

女青年紅著臉說：&ldo;毛，快走吧！&rdo;

女青年細眉單眼，頭很大，臉也很大，臉很白，牙也很白。我不由自主地想看她。男青年跑到牛後，彎著腰，看雙脊那個地方。

&ldo;我的天，&rdo;男青年一驚一咋地說，&ldo;你們真夠殘忍的，小郭小郭你看看他們有多麼殘忍！&rdo;

男青年招呼那女青年。女青年惱怒地一甩辮子，往前走了。男青年急忙去追女青年。我的脖子跟著女青年轉過去。我看到男青年將一隻胳膊搭在女青年肩上，奇怪的是女青年竟然讓他把胳膊搭在肩上。

杜大爺說：&ldo;轉回頭吧，看也是白看。&rdo;

我回過頭，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杜大爺說：&ldo;剛才還說這輩子不要老婆呢，見了大閨女眼睛像鉤子似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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