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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幸運在皇室缺正統血脈,李玉兄妹二人勢必要留下來;她不幸在,她一生依靠男人,男人心裡把她當個雀兒,且是一個不討喜的雀兒。
李皎出生沒多久,她歌女出身的母親就因太過抑鬱而自盡。李皎自小被兄長李玉帶大,她跟母親學過雜藝,但她心中厭惡這些討好人的玩意兒。兄長心有大志,李皎忍辱負重。他兄妹二人厭極了男人的朝三暮四、生而不養、養而不教,落到自己身上,如何能允許自己走上那條路?
雖然鬱明……並不是自己人。但是眼看他要去和別的男人一樣學著吃花酒、玩女人,李皎自然是絕對不許的。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管鬱明怎麼行事,只是那股怒火在心中燒,燒得她心頭冒煙,恨不得重重罰他。
不光罰鬱明,也罰府上其他扈從。
北冥沒有教過弟子吃喝賭票,鬱明才下山多久啊,就被府上男人帶壞了。
府上扈從們遭受這無妄之災,花酒還沒喝呢,月例就被扣了,要去反省。他們莫名其妙,不解公主為何突然管自己出不出去玩的事。他們百般打聽,卻絕對想不到問題源頭出在鬱明這裡。而罰令一下來,鬱明就面紅耳赤,明白其他人是被自己牽連的。
他怒焰高盛,衝去找李皎。
李皎在屋中寫字,就聽那少俠在窗外拍板跟她對峙:「你有意思沒?我說話你不高興了,你罰我就行了。為何牽連無辜?男人吃吃花酒怎麼啦?招你惹你了?你管得太多了!」
李皎虎著臉,其他人她可以放縱,此事萬萬不可。
李皎抬目,對上鬱明微怒的眸色。他用這種不滿眼神看她,她心中一酸,卻淡然道:「想通我罰你的緣故了?我卻也不說,端看他們日後再慫恿你學壞,我就繼續罰。一直罰到所有人想明白原因為止。」
鬱明:「你敢!」
他氣勢一拔,以他為中心,氣焰四走,銳意凝起成風成刃。周圍氣壓被迫發生改變,向李皎壓去。
李皎面容瞬白。
鬱明立刻反應過來她一個弱女子承受不住自己的內力逼壓,當即收了氣,語氣比方才平緩些:「你敢。」
李皎:「……」
壓力一退,她自知緣由。她泠泠清眸與少俠對上,看他連呵斥聲都刻意放弱,恐嚇著了她。這般心地良善的郎君,他不近女色,不耍心眼,連說話聲大一點都怕嚇著花花草草。這種男子長到十八歲,如珍禽般寶貴。
李皎微怔,她真是從沒見過這種人。
而鬱明勾起了她心中一個想法:有沒有可能,她將鬱明改造成自己喜歡的郎君樣子呢?她對父親不滿意的地方,都要親手從鬱明身上改過來。父親是什麼樣子,她就要把鬱明變成另一個樣子。
反正他是她的扈從,反正她是在保護他那閃到發光的甜美心靈。
鬱明往後一退,研究她道:「我說你你還笑?你笑什麼呢?殿下……你、你沒被我罵傻吧?」
李皎撫上腮幫,這才知道自己竟然看著他、無意中露出了笑。她心中微頓,也不知自己在笑什麼。而看到鬱明,她就忍不住想笑。李皎心中有了主意,起身從自己的書架上翻了一本書,回頭扔給鬱明:「看看,好生學學。看書中男人都是如何做的。」
鬱明被扔了一懷書,低頭一看書名,鴛鴦傳。
鬱明隨手翻書:「這什麼書?聽名字像武功秘籍?殿下你居然看武功秘籍啊?」他聲音更溫和了,「那借我看看唄。」
武功秘籍?
李皎腳下趔趄,再次被鬱明的傻白逗得一樂。噗嗤捂嘴,她就這般樂著坐回了窗下書案前,託著腮幫看窗外少俠。日頭西陲,少年郎君腰桿挺直,立在窗下看書。他面容掩在簷廊陰影下,日頭走動,他面上光影便一片片浮,一重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