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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山下村中鬱明等識水的壯年人拼命救被水沖走的貧民百姓時,李皎與明珠撐著傘,並村中老人,官吏人員,江唯言等人,趕去了黃河堤壩處。
白衣女郎站在雨中水前,衣袂裹著清瘦身形,衣如皺紗般被風吹得空蕩蕩。女郎婉約眉目在煙雨連綿中,透出一派朦朧美。不過她說話的調調不好聽——「藍田縣的官員一定很忙,連決堤都不知道。」
官吏跟在她後頭,看著大水漫漫,額上滲汗,擦了又擦也止不住:「是我等的失職,才至水患。然秋後算帳已無用,只能將功補過,先救人了。」
幾個派來跟隨公主殿下的官吏連連點頭。
李皎說:「雨不停下,黃河水漲,若不堵住堤壩,大水會更嚴重。現在禍在藍橋,若不加以疏通,整個藍田都要被淹。以往你們如何解決此事?」
官吏臉僵了一下。
李皎側身:「啞巴這種病居然是一起犯的?」
官吏乾笑:「引水至一個村,好放過別的地方。」
李皎蹙眉:「一百人死,和一萬人死的區別麼?為什麼不想著堵住決了的堤壩?水至深無可堵,然眼下,你們看,水只衝壞了一半堤,若是去堵,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跟來的最大官員是一位主簿。主簿為難道:「這個啊……這個我們要跟上鋒報告……」
李皎正兒八經道:「等我回頭撤了你們上鋒的官,你們就不用報告了。」
主簿:「……」
他真聽不出這位公主殿下是不是在開玩笑啊!
李皎不理會他們的搪塞,繼續聲音清涼地分析著堵住壩頭的方法。她並不瞭解這片地形,特意留了話給官吏。這幾個跟來的小官吏卻在官寺中沒什麼地位,面對長公主殿下的質疑,只知道躲閃。李皎試探了一兩次,就不再跟他們說話,而是吩咐江唯言,讓江扈從和那些強壯的青壯年人想辦法砍樹,搬重物,找裝滿泥土石磚的麻袋,好去堵住堤壩。
幾個官吏面面相覷,在長公主的壓力下,慢慢後退。他們縮到角落裡,看到公主殿下指揮人來來去去,不禁露出不屑的眼神,悄悄交流——
「不過是一個女人,還真以為比男人厲害?」
「她就是一個過路人,好吃好喝供著也罷,憑什麼越俎代庖管我們藍田的事?」
「這麼大年齡了,是嫁不出……啊!你什麼人!」
悄悄說話的幾個官吏突然臉色蒼白,差點跪地。因為他們站在斷了的堤壩旁諷刺信陽長公主,冷不丁旁邊就冒出一個黑衣青年來,面無表情看著他們。
鬱明鄙夷地瞥他們一眼:「我是過個路都能把官吏嚇得屁滾尿流的人。」
官吏們氣得發抖:……這誰啊?!態度問題需要教育!
這邊幾個小官吏鬼哭狼嚎的聲音驚到了那邊指揮人的李皎。李皎走過來,與全身濕漉的高大青年打個照面。青年肩上扛著大包袱,他往下一丟,麻袋咚一聲扔在地上,像是要把地表砸出一個窟窿來。李皎走近,麻袋濺起的泥水弄髒了她的裙裾。
青年身後跑出來之前與他們一起來看堤壩的老頭子:「我是村長!回村裡找年輕後生,這位壯士聽了我們要堵壩,前來幫忙!真是好人啊!」
李皎看一眼點著頭、臉上寫著「我就是大好人」的青年,一陣無言。鬱明抹把臉上水,他才走一步,貼著手腕的衣袖被身後女郎扯住。
雨聲譁然。
李皎偷雞摸狗般悄聲問他:「大難當頭不內訌!你不是在村中施救麼?來這裡幹什麼?」
「臉厚,誰和你內訌?!」鬱明一臉平靜而淡定,垂下的眼睫毛濃密長翹,剪水般好看,「有人難得想不開要尋死,這麼珍貴的事,我當然想圍觀。」
李皎瞪他:「沒人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