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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如今早已是要什麼有什麼,可他性子冷清,常日敢湊到跟前對他示好的人,這些年掰著指頭數也找不出來幾個。
當然,他興許也並不需要。
可唯獨婉姑娘是個例外。
她從一開始就滿心滿意將世子爺視作最親近的人,喜歡時時都湊在他跟前,倒從來沒招他不悅過。
後來雖然前塵盡忘,但姑娘還是那個姑娘,內裡合他眼緣兒的本性並沒有變。
這次眼看婚約定下,茂華才暗暗猜度,世子爺應該是喜歡婉姑娘賴著他的,小姑娘百般撒嬌、萬般黏人,足可將百鍊鋼也軟化成繞指柔。
用過晚膳,長言進屋來,回稟正事。
「主子,開年祭天大典的事,已安排妥當。」
大贏朝歷來有個慣例,一年開春兒,要由皇帝親臨盤龍臺祭天,比禮佛時的陣仗要隆重、肅穆許多倍。
禮佛是要皇帝靜心齋戒自省,盤龍臺祭天則是要皇帝將一年來政績民生敬告上蒼,祈願來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帝王出行,儀仗安全最為重要。
今年祭天大典的一應事務,皇帝早在半年前就交給了魏國公一手操辦主持,禁衛防護不遑多言,自然盡數落到了章業成手中。
先頭章家辦事不利,不僅什麼訊息都沒打聽到,還賠了夫人又折兵沒了一個兒子。
可事後,魏國公並沒有為章家出頭的打算,陳王年前已歸京,日前宮門口碰上陸珏,亦是絕口不提先前之事。
試想此回若祭天大典再出任何紕漏,屆時皇帝責問起來,魏國公失望之餘,想必也要重新考慮此人究竟可不可用了。
畢竟扶持一個破綻百出的臂助,徒勞無功不說,還容易引火燒身。
年節前一日,帝後在襄園設宴,與百官、官眷同樂。
今年婉婉的身份稍有微妙,成了靖安侯府的準世子夫人,原本是該有資格前去赴宴的。
但老夫人考慮到皇后先前那一遭,便還是教她今年先免了,等老夫人先去同皇后緩和一二再說,也免得她屆時對著皇后的冷臉,失了禮數。
婉婉知道老夫人是為她好,乖巧應聲,等他們走時一路送到了府門前。
她在臺階上看著馬車浩浩湯湯駛出街巷拐角,陸珏自然也在列,踏上馬車前並未同她多言,仍舊和往常一般疏離。
冬日天暗得早,過了戌時,廊下就該掛燈了。
回到濯纓館,臨月和沉星兩姐妹已在外間燃了炭盆,還在桌上擺了羊肉鍋子和幾碟婉婉常日愛涮的肉菜。
大過年的,婉婉雖只有一個人,但吃也得吃的熱鬧啊。
羊肉味羶,老夫人尋常聞不得,婉婉經常在跟前走動,更是一點都不沾,也就只有這種時候私下吃一點,解解饞。
吃飽喝足,眼瞧闔府都靜悄悄的,婉婉便沒有貪玩兒的心思,洗漱沐浴,濯淨了一身的肉湯氣味兒,便躺上床睡覺去了。
臨月在床邊陪坐了會兒,瞧她睡著了,遂放下帷帳,悄悄地退出來。
只才繞出外間梨花櫥,半垂的視線裡忽然撞進來一片鴉青色描金的衣角,男人身上的氣息冷冽,與姑娘閨閣中的旖旎甜香,對比十分鮮明。
臨月一怔,掀起眼皮兒瞧,目光頓時一滯,回過神才忙垂首福身行禮。
「見過世子爺……」
她沒有別的想頭,就是覺得世子爺入夜後出現在濯纓館,不合禮數啊!
陸珏神色倒是一貫波瀾不興,只淡聲問:「你們姑娘呢?」
「姑娘……」臨月往日總愛撮合的很,臨到這會子倒又打起了磕絆,「回爺的話,姑娘方才已睡下了。」
陸珏越過燕紗插屏看一眼,便說教她退下,而後並未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