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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了。”任家遠揮揮手,頭也不回的低聲冷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哼哼……”
任家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剛剛出院的人身體都比較衰弱,楚慈又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健康狀況更加不容樂觀一些。
他新租的房子離單位更遠,路程頗有些不方便,而且裡邊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來得及收拾。雖然他請了搬家公司,但是一些小件東西還是需要自己動手,打掃、清潔、買點零碎用具,事事都需要他親自去做。這對一個剛剛自殺未遂搶救回來的病人來說實在是重體力勞動,楚慈一邊幹一邊歇,整整弄了一個多星期才把家搬完。
一個星期後他把韓越原先放在他名下的那套公寓的鑰匙還給了物業,韓越得知這個訊息後飛車趕到公寓,進門一看,屬於楚慈的東西基本被搬空了。臥室裡空空蕩蕩的,衣櫥、抽屜大開,被移走的擺設之後留下一層浮灰,風一吹就猛然飄飛起來。
韓越呆呆的看著那張大床,床單、枕頭等一套東西當初都是楚慈挑的,但是現在它們都被留了下來。整整齊齊的大床和空空蕩蕩的房間形成了刺目的對比,韓越慢慢的走到床邊上坐下,撫摸著楚慈當初睡過的枕頭,喉嚨裡就像被什麼硬硬的酸酸的東西堵住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自己的視線非常的模糊,想抬手抹抹眼睛,雙手卻顫抖得厲害。
他把臉深深埋進那個枕頭裡去,緊緊抱著那個枕頭,十指用力到幾乎痙攣。
這麼長時間過去,其實楚慈的味道都已經散去了,一點都沒有留下來。
他原本以為可以在那套公寓裡起碼住上好幾年,等到他正式確定調回北京了,或者楚慈看上更好更大的房子了,他們就換個更好的新家。但是就算換房子,這套公寓他也不打算賣或者出租。他在這棟公寓裡有過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只要一想就讓人情不自禁的沉醉,沒有人能染指他記憶裡最幸福的聖地。
誰知世事難料,短短半年就天翻地覆。他想與之共度一生的那個人從這裡搬走了,沒有帶上他一起。
韓越不知道自己該回什麼地方。他自從成年以來就很少回韓家,小時候那個房間如今已經成了擺設,很多年都沒人住了。再說只要他一回去就能看見司令夫人和大嫂哭哭啼啼的臉,家裡氣氛沉悶壓抑,就像被籠罩了一層厚厚的陰雲。
韓越連續住了半個多月的酒店,聽說楚慈新家安頓好了的那天晚上,他開車去了楚慈的新家樓下。那是一棟很普通的小區居民樓,外觀非常一般,灰濛濛半新不舊的樣子。韓越把車停在樓底下,仰望著楚慈臥室那個方向橙黃色的燈光,就彷彿仰望著某種信仰,一動不動的坐了很久。
也許再看得專注一些,就能看見楚慈偶爾從視窗漏出的身影。也許再聽得認真一些,就能聽見楚慈在家走路開門,燒水做飯,收拾碗筷的聲音。
不知道他新家佈置得怎麼樣,也許沒精力收拾吧。他那麼講究的一個人,會不會住得慣呢?
也不知道他晚上吃了什麼,有沒有認真弄吃的,營養全面不全面,有沒有好好的喝點補湯。吃完飯以後他做什麼消遣呢,看那些閒書嗎?還是打遊戲呢?他身體還沒痊癒,不知道記不記得早點休息保證睡眠?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韓越坐在昏暗的車裡,恍惚間彷彿置身於夢中。這長久而沉默的仰望讓他產生一種錯覺,彷彿自己仍然跟楚慈在一起,彷彿他們並未分開,他仍然有走上樓去開啟門,說“我回來了”的權利。
那甜美的假象讓韓越沉溺在錯覺裡,不知不覺時間一滑而過,臥室那盞燈終於滅了。深夜的小區萬籟俱寂,夜蟲在草叢間發出長鳴,韓越深深坐在車座中,放任思緒在腦子裡迷迷糊糊的飄蕩。楚慈睡了嗎?換了張新床他睡得慣嗎?這房子裡的暖氣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