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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有人跟著說笑恭賀。裴孤錦放下酒杯,忽而一笑:「這不一樣。她對那些人來說,不過是艷福,是個漂亮的小玩意。對我來說,卻是心頭好。範先生若真要問她和我是什麼關係,」他勾唇,緩聲道:「大約就是誰敢動她,我和誰拼命的關係吧。」
他說話時語調平和,極黑的眸卻直直盯著範楊,莫名讓人覺得危險。範楊臉色便是一僵。尹思覺一直安靜聽著,此時含笑打了圓場:「原來裴大人還是情深之人。」
裴孤錦神態恢復如常,擺手道:「談不上情深。可自己的女人,總不能看著她受欺負。二殿下你說是吧?」
這話題便這麼看似安穩揭過了。酒過三巡,裴孤錦以要進宮為由,提前告退。其餘人不久也離開了,房中只剩尹思覺和範楊。範楊問:「殿下,你覺得那夜私宅的事,宋雲桑可是告訴了裴孤錦?」
尹思覺臉上再不見溫潤神色,一派冷淡:「那定是說了,不然他為何這般放狠話給我看?」他面色愈寒:「我甚至懷疑,那夜放火燒了我大半藏寶、救走宋雲桑的人也是他。」
範楊便擰起了眉:「這可不好辦了。裴孤錦此人得聖上信賴,輕易動不得。」
尹思覺:「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我有本事動他一般。」
範楊:「咳……」
尹思覺漠然道:「這人是沒法拉攏了。他要護宋雲桑,那便是我們的敵人,往後若有機會,除掉他。曾元良也死了,你再去看看錦衣衛裡還有沒有合適的人。」
範楊應是。尹思覺又道:「宋雲桑留不得,派人殺了吧。」他搖搖頭:「到底是個美人,可惜了。」
範楊猶豫道:「可裴孤錦說誰敢動她,他和誰拼命。若是惹怒了他……」
尹思覺嗤道:「他若真這般在意,怎麼可能不將宋雲桑接回府裡?不過是說給我聽罷了。我便是真殺了她,他也不過是少了個合意的女人,難道還真會找我拼命?」
裴孤錦不料自己說了前世類似的話,尹思覺卻還是對宋雲桑起了殺心。他進宮面見聖上,直到酉時末才出宮,找了家酒樓簡單吃晚飯。
許是和尹思覺周旋了一場,裴孤錦心情不大好。他氣宋雲桑從來就沒有保護自己的自覺。範楊的話真沒說錯,宋侯爺一入獄,京城裡不知多少男人對她虎視眈眈。偏偏她還一無所知,四下拋頭露面,就怕別人逮不到機會欺負她一般。前世今生,若不是有他護著,她怕是早被人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下了。
她就只惦記著找人救她爹爹。其實,他也不是不救的。雖然前世兩人有許多不愉快,但好歹夫妻一場,這點情分他不會不講。加之前世,也的確是他思慮不周,才會讓宋侯爺死在返鄉的路上。這件事就成了宋雲桑無法釋懷的心結,他也多少覺得有所虧欠,是以這輩子,他本就打算盡全力營救宋侯爺以作補償。
可他怎麼想怎麼做,都是他的事,不願被她知道。不然他要如何解釋,他為何不計報酬甘冒風險幫她?他不想再娶她,不想再困她在身旁,不想再重複前世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了。可她卻偏偏要他同意救人,偏偏糾纏上了。
為了求他救人,她竟會主動提出嫁給他,更是說出「辦了我也可以」這種話。客棧中,女子闔眼靠近獻吻的模樣在腦海劃過,裴孤錦便覺一陣燥熱,煩得心頭火起。
他真不想見宋雲桑。這人現下行事出格,與前世判若兩人,他真怕什麼時候就會管不住自己。可他一會還得去見宋雲桑。太子之案進展如何,宋雲桑定是巴巴等著訊息。與其晾著她讓她費勁打聽,不如他直接告訴她,也免得她再折騰什麼事情。
思及聖上已經將淑妃和楊都督收押,現下就等著三司會審,這期間他也沒什麼能做的,裴孤錦決定今夜過後,便回府悶幾天不出門了,這樣宋雲桑總不至於再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