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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於歸說得津津有味,活像這大眼睛能預測未來一般,臉上笑臉盈盈,興奮至極,她一把合上花名冊,動作浮誇,動靜不小,瞬間驚醒了時庭瑜。
「你也別去當千秋公主了,我看紅娘更合適你。日日不務正業,一張嘴倒是靈活得很。」時庭瑜收斂了臉上所有情緒,繼續面不改色低頭,批改奏摺。
他臉上波瀾不驚,任誰也看不出異樣。他自幼被教導要喜怒不形於色,無論多大的喜事,多慘的悲事,都不能心緒外放,大喜大悲,讓他人輕易窺探心中想法。可時於歸畢竟與他一同長大,可謂是朝夕相處,連太子殿下皺下眉都知道他是因為什麼皺眉,跟別說現在太子眉頭輕輕蹙起,看似因為手中奏摺而煩惱,可心中所思所想指不定是因為誰?
「哥哥,你覺得柳姐姐會許給怎麼樣的人。她看似弱不禁風卻精通槍/法,六藝精通,性格堅韌,唯一不好的大概便是沒有長出一副傾城傾國的容顏了,世人皆愛美……」時於歸雙手託著下巴,靠在案桌上,又是喜歡又是惋惜地說著。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的聖賢書都白讀了嗎?」太子殿下他合上一本奏摺,冷冷反駁道。
大英盛牡丹,由花及人,世人便喜歡容貌艷麗之人,譬如時於歸,譬如謝鳳雲,喜著艷服,鑲金戴玉,環佩作響,似牡丹爭鋒,銳利耀眼,端得上是風流嬌艷。
可柳文荷卻人如其名,面容寡淡,加上性格溫和,喜著素衣,偏愛蓮花,在一眾貴女中極為不顯眼,若不是公主陪禮人執意選她,只怕她會不存在於長安眾多高門大戶眼中。可即使這樣,她能議親的物件也不會超過正三品的世家郎君。
可她,明明千般萬般得好。
時庭瑜垂下眼,翻看著手中的奏摺,盛夏酷暑,本就心情極煩躁,這本奏摺竟然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廢話,看得人心煩意亂。
他不得不耐下性子一字一字地看著,可即使如此,那些字就像會飄一般,在他眼前一閃而過,轉眼便消失不見,他覺得自己冷靜極了,又覺得自己心慌得不行,兩種奇怪極端的心情在他心底交織纏繞,讓他越發沉默。
「我自然是覺得柳姐姐極好,只是世人眼光如何又不是我能控制,哥哥何必朝我出氣。」時於歸嘴巴不高興地抱怨著,但那雙琉璃色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看著太子殿下。
「你要如何直說吧,何必一直兜圈子。」時庭瑜揉了揉眉心,放下手中奏摺,看著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人,無奈說道。
他對時於歸的瞭解並不比時於歸對他的瞭解少,甚至更多,八歲那邊他抱著剛出生的妹妹告訴他自己,這輩子他就只剩下這一個親人了。父皇終究是聖人,先為君後為父。
時於歸笑眯著眼,又圓又亮的瞳仁在長長的睫羽下熠熠生光,像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琥珀在搖曳水波中蕩漾出不一樣的色澤,清澈明亮,就算明知裡面有陷阱也不得不陷進去。
「哥哥你也不小了,太子妃一事被你從及冠之年推後這麼多年,是時候提上議程了,國之儲君不能給人留下把柄。不過哥哥你雖貴為太子,但我依舊希望你可以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那人不奢圖你的名利,不愛慕你的權勢,不算計你的給予,可以為你天冷添衣,人疲倒茶,夜深後為你亮一盞宮燈。」時於歸坐直身子,那雙狡黠雙眸難得嚴肅地看著時庭瑜。
人人都道結親應當是秦晉之好,門當戶對,卻都忘記此事同樣也該是兩情相悅,心心相惜。太子位高權重,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太子妃的位置炙手可熱,世家貴族,鎮藩巨雄無人不是虎視眈眈。若時庭瑜多年來心如止水不曾心動也罷,可他明明早已心有良配,奈何等級森嚴,無法越池。
「那你當如何?」
時庭瑜認真注視著時於歸,恍惚間覺得那個被他捧在手心的公主好似真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