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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一位新聞記者。這位記者為他的侃侃談吐所陶醉。一週以後,一家報紙的編輯來信建議他寫些評論文章。在接信後的四十八個小時裡面,海沃德一直處於優柔寡斷、猶疑不決的痛苦之中。長期以來,他常常談論要謀取這樣的職位,因此眼下無臉斷然拒絕,但一想到要去幹事,內心又充滿了恐懼。最後,他還是謝絕了這一建議,這才感到鬆了口氣。
〃要不,它會干擾我的工作的,〃他告訴菲利普說。
〃什麼工作?〃菲利普沒好聲氣地問道。
〃我的精神生活唄,〃海沃德答道。
接著他數說起那位日內瓦教授艾米爾的種種風流韻事。他的聰明睿智使他完全有可能取得成就,但他終究一事無成。直到這位教授壽終上寢時,他為什麼會失敗以及為什麼要為自己開脫這兩個疑問,在從他的檔案堆裡找出的那本記載詳盡、語頗雋永的日記裡立刻得到了答案。說罷,海沃德臉上泛起了一絲不可名狀的笑意。
但是,海沃德居然還興致勃勃地談論起書籍來了。他的情趣風雅,眼光敏銳。他耽於幻想的豪興不衰,幻想成了他引以為樂的夥伴。其實,幻想對他毫無意義,因為幻想對他從沒發生過什麼影響。但是他卻像對待拍賣行裡的瓷器一樣對待幻想,懷著對瓷器的外表及其光澤的濃厚興趣擺弄著它,在腦海裡掂量著它的價格,最後把它收進箱子,從此再不加以理會。
然而,作出重大發現的卻正足海沃德。一天黃昏時分,在作了一定的準備之後,他把菲利普和勞森帶至一家坐落在比克大街上的酒菜館。這家館子享有盛譽,不只是因為店面堂皇及其悠久的歷史……它使人懷念那些發人遐思蹁躚的十八世紀的榮耀事蹟……且還因為這裡備有全倫敦最佳的鼻菸。這裡的混合甜飲料尤為著名。海沃德把他們倆領進一個狹長的大房間。這兒,光線朦朧,裝飾華麗,牆上懸掛著巨幅裸體女人像:均是海登派的巨幅寓言畫。但是,繚繞的煙霧、瀰漫的空氣和倫敦特有的氣氛,使得畫中人個個丰姿秀逸、栩栩如生,彷彿她們歷來就是這兒的主人似的。那黝黑的鑲板、厚實的光澤黯淡的燙金簷口以及紅木桌於,這一切給房間以一種豪華的氣派;沿牆排列的一張張皮椅,既柔軟又舒適。正對房門的桌上擺著一隻公羊頭,裡面盛有該店遐邇聞名的鼻菸。他們要了混合甜飲料,在一起開懷暢飲。這是種熱氣騰騰的摻有朗姆酒的甜飲料。要寫出這種飲料的妙處,手中的拙筆不禁打顫。這段文字,字眼嚴肅,詞藻平庸,根本不足以表情達意;而浮華的措辭,珠光閃爍而引人入勝的言詞一向是用來描繪激動不已的想象力的。這飲料使熱血沸騰,使頭腦清新,使人感到心曠神怡(它使心靈裡充滿健康舒憩之感),使人情趣橫溢,令人樂意領略旁人的機智。它像音樂那樣捉摸不定,卻又像數學那樣精確細密。這種飲料只有其中一個特性還能同其他東西作一比較:即它有一種好心腸的溫暖。但是,它的滋味、氣味及其給人的感受,卻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查爾斯·拉姆用其無窮的機智來寫的話,完全可能描繪出一幅當時的令人陶醉的風俗畫;要是拜倫伯爵在其《唐·璜》的一節詩裡來描述這一難以言表的事兒,他會寫得字字珠璣,異常雄偉壯麗;奧斯卡·王爾德把伊斯法罕的珠寶傾注在拜占庭的織錦上的話,興許對能把它塑造成一個亂人心思的美人。想到這裡,眼前不覺疑真疑幻地晃動著伊拉加巴拉的宴會上觥籌交錯的情景;耳畔迴響起德彪西的一曲曲幽咽的諧調,調中還透出絲絲被遺忘的一代存放舊衣、皺領、長統襪和緊身衣的衣櫃所發出的夾雜著黴味卻芬芳的傳奇氣息,迎面飄來深壑幽谷中的百合花的清香和茄達幹釀的芳香。我不禁頭暈目眩起來。
海沃德在街上邂逅他在劍橋大學時的一位名叫馬卡利斯特的同窗,透過他,才發現了這家專售這種名貴的混合酒的酒菜館。馬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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