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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里斯害怕錯過了西弗勒斯回來的這一刻,對方就不會再讓他進入他的地盤,不願再見他了,就只能無可奈何地守在了地窖的門口。
他背靠著畫像的邊框上,一等就是很久。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蜷縮在地上,如果不是走到近處根本就看不清這是人影,地窖走廊上忽明忽暗的燭光搖曳在對方的剪影上,顯得格外的淡薄。
這,就是晚歸的西弗勒斯所看到的景象,如果不是那一頭醒目的,披肩散落的灰髮,西弗勒斯幾乎沒一下子認出來,這個人是安格里斯。
安格里斯背靠著畫框和牆壁坐在地上,雙臂環繞著曲捲起來的雙腿,額頭抵在膝蓋上,遮掩了所有的表情,但是這種安靜的氛圍卻告訴了西弗勒斯,對方好像是睡著了。
在看清安格里斯的一瞬間,西弗勒斯的腳步就僵硬在了原地,一動都不能動,他很想裝作沒看見地直接回到地窖,然而安格里斯所靠的那個地方阻擋了他進入的位置,想要開啟門進入地窖,就必定會驚醒安格里斯。
……西弗勒斯遲疑地站在了走廊裡,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扔一個“昏昏倒地”直接把對方弄暈,再用“漂浮咒”把人給偷偷移到旁邊。
然而就在他真的握了握袖子裡的魔杖,打算避免掉雙方的見面的時候,安靜的走廊裡,突然想起了一聲低低的輕哼。
西弗勒斯心虛地一愣,差點以為安格里斯醒過來了。
可是顯然的,安格里斯並沒有轉醒,只是發出了一點輕輕的聲響,稍稍動了動埋在雙臂間的頭。
他在說什麼?夢話嗎?
鬼使神差地,西弗勒斯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有些好奇這個男人會說什麼樣的夢話?
距離的縮短再加上安靜的走廊,即使安格里斯的聲音很輕很輕,然而這一次,西弗勒斯卻徹底地聽清楚了,安格里斯不是在說夢話,這種細微的呻吟,聽上去……更像是在哭?
安格里斯會哭?這種沒心沒肺任意妄為的傢伙會偷偷躲在角落裡掉眼淚?
西弗勒斯又有了一種是不是在做夢的感覺。
他……究竟是夢到了什麼內容,會使他在現實裡掉下眼淚?
意外的脆弱暴露在了眼前,西弗勒斯驚悚地看著蹲坐在那裡的身影,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個正在跳著草裙舞的巨怪一樣!
不知不覺中,西弗勒斯就已經漫步到了安格里斯的跟前,他低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那個人,又看了看幾步之遙的大門。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他本來以為,再次見到這個男人,那些幾天前的痛苦和絕望都會重新浮現在他的眼前,他也許會憤怒,會憎恨,甚至可能恐懼到發顫,會變得再次絕望。
他……並沒有忘記安格里斯所說的“利息”二字,這只是利息的話,那麼“本金”呢?又會是什麼?
他不敢想象。
雖然已經很大程度上得開始懷疑安格里斯是不是真的為了報仇才……但是也只是懷疑,他不敢肯定,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無論如何,他感受的的恥辱和痛苦都是實際存在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樣,也就無所謂了。
他想了很多很多再次遇見安格里斯的可能性,唯獨現在這個狀況,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那個晚上的魔鬼,似乎是在瞬間化身為了受傷的小動物,偷偷的躲在黑暗的角落裡,蜷縮著哭泣。
……這簡直是太可怕了啊啊啊!!!又是一個新的,挑戰他心理的噩夢啊啊啊!!!
西弗勒斯的眼神看起來就像是要吃人,他死死地握著魔杖,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要扔出惡咒來一樣!
但是事實是,他竟然連“昏昏倒地”都念不出來。
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