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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真未老先衰,連回家的路都給忘了?
“迷路並不丟臉,知錯不改才可悲。”眼看杏花林大得連天似,吳修隨意找塊大石頭坐下,拒絕再漫無目的地探險了。
而谷仲臣只得也停下腳步,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他似乎真走錯路了。
“咱們回到前面的路口再找一次。”那語氣像是不信邪,非尋著目標不可。
“還來啊?”吳修的眼眨巴眨巴地,他寧可坐在這裡等谷仲臣找到路再來接他。
知他的懶散,谷仲臣也不催他,逕自埋頭疾行,料準了吳修會跟上來。果然,他前腳才出杏花林,吳修後腳就跟上了,還在他耳邊嘰咕個不停。
“我真歹命,有馬車、有轎子不坐,卻跑到這荒山野地……耶!”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吳修委靡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起來。“有趣、有趣,毛賊偷上當官的啦!我倒要瞧瞧這個不開眼的倒楣鬼是誰?”
他搶快了一步,跑在谷仲臣之前來到兩人繫馬之處。“喂!毛賊,你想幹什麼?”他的拳頭正癢著,感謝老天厚愛送來一個出氣包。
“這裡是出入通道,你怎麼可以將馬隨便停放在這裡阻礙行人進出?”豈料“偷馬賊”的火氣竟比他還大!
吳修瞪大眼,正要將拳頭揮出。
“福伯!”一旁的谷仲臣瞧清了老人的臉,訝然低吼。想不到“偷馬賊”卻是“百草堂”的管家陳福。
“你們認識?”吳修一副可惜不能動武的表情,打從京城一路南下,漫長的路途把他悶壞了。
“你是……”陳福疑惑的眼直繞著來者打轉。
“是我啊!”谷仲臣縱身一掠,擠進陳福與吳修之間。“福伯,你忘啦?我是仲臣。”
“臣少爺!”陳福瞠目結舌。
“可不就是我。”難得谷仲臣收起算計的邪肆,露出誠摯的笑容。
“少爺,真的是你!你……你回來了?”淚水迅速滑下陳福的臉。
“我回來了,福伯。”谷仲臣激動地伸手擁住老人。
好久了,打他十六歲離家至今,整整十年的時光他們未曾相見;猶記得幼年時,父親因忙於懸壺濟世,根本沒時間照顧他,都是陳福在教養他,他們雖名為主僕,實則情同父子。
哭了半晌,陳福忽地推開他急往後跑去,邊跑邊興奮地說:“我可得趕緊去向少奶奶報告這個好訊息才行。”
“敖寒!”谷仲臣臉色微變。“怎麼……她還沒走……”當年他會離家出走就是因為她。
敖寒是他四歲那年父親為他買的童養媳,大他兩歲。在她十八,而他十六歲的那年,父親逼他們成親。然而擁有滿腹理想與抱負的年輕人,豈肯在尚未立業之前,就拖一個女人在身邊綁手綁腳?
他一心向往自由廣闊的天地。加之以敖寒本性傳統認命,沒有絲毫自我主張,整個人軟得就像攤泥,任人搓園捏扁的,根本不是那種有能力與他攜手並進、共舞前程的理想伴侶。因此,他逃婚了。
一走就是十年,直到他自認功成名就了,才有面目回來見爹孃。
只是他原先以為事隔十年,敖寒早該另配夫婿……畢竟有哪個女人這麼無聊,就為了兒時一隻買賣契約,便耗盡青春死守一個不要她、而她又不愛的男人?
不過此刻想來,他是低估了敖寒“認命”的天性了,她根本沒有感情,只會一味遵循長輩的命令,死守婚約,直到老死。
“喂,要不要再逃一次?”對於谷仲臣的一切知之甚詳的吳修,笑得可幸災樂禍了。
谷仲臣恨恨地瞪了吳修一眼,御賜的尚方寶劍還來不及出鞘、刮掉他一臉的賤笑,陣陣達達的馬蹄聲響已移走了他的注意力。
漫天煙塵中,兩匹白色駿馬停佇在他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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