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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就是這個外交部長,我,我不能當。
這事後來成了傳遍了昆陽的大笑話。不過尤瑜想,這事也恰好說明,幹部好當,教師不好當。他的學問只有這麼高,當個好教師他做不到,當省委書記那是上九天攬月,根本上不去,當外交部長那是前清的制臺見洋人,罵他蠢豬,他也只知道說亦艾斯。不過尤瑜心想,只有他能安安穩穩當上個把區委書記、縣委書記,手中有了權,他才能順順當當提拔蕭陶。因此,他先得千方百計往幹部隊伍裡鑽。
他望著前面湖上的翻飛的水鳥,一顆心也在不停地翻飛著。可蕭陶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他焦急地對尤瑜說:
游魚子,你有觀賞美景的雅興,我可沒有陪你遊玩的好命。我要馬上要到湖裡去割稻子,否則,又不知道我爸怎麼責罵我。說時低下了頭,眼圈都紅了。
尤瑜想起他昨晚和今天早晨、蕭陶拼死拼活幹的事,無限同情。於是就拉著他的手,向他發誓說:
蕭陶,我的好兄弟!今後只要我能有飯吃,就決不會讓你喝粥。有機會能找到別的工作時,我一定為你不遺餘力地去爭取。我雖然住在街上,但我不是紈絝子弟,我有壯實如牛的身子,鐵棒一樣的手臂。說時,他將雙臂在空中揮舞,情緒高昂的說,我端了你家的碗,就得服你家管。你們去割稻子,那也是我的事。小淘氣,我們走!說時,他那揮舞著的雙手,在蕭陶肩上重重地一拍,拍得蕭陶身子往下一蹲,矮了半截,然後他拉著蕭陶,掉頭走下了八角亭。待蕭陶進屋提了一個飯籃子後,就一道走向田野。他昂首闊步,異常興奮,因為這除了能好奇地參加從未見過的割稻打穀的勞作外,還可以向蕭陶的爸爸詢問《石頭記》的下落。蕭陶則怏怏不樂,因為要客人下地幹粗活,不知他爸爸又會責罵他。
走了好一陣,只見一片茫茫的白水橫在眼前,沒有見到稻田的蹤影,只有幾隻在上空舒展著翅膀、好似在尋覓水中魚蝦蹤跡的白鷺,暫時點破水下的浩瀚無邊的碧空。他問蕭陶勞作的地方在哪裡?蕭陶順手一指,他才發現貼著濱湖的浩淼水面上,浮著兩個黑點,原來那就是蕭陶父母。兩人中間,還有一條堆放著一些東西的小船。誰又能想到他們高大的身軀,下到湖裡,竟然比小小的白鷺還不顯眼!人啊,這可憐的人啊,在大自然面前,是多麼渺小啊!他們走到了湖邊,蕭陶大聲叫喚,他父母聞聲走上岸來。兩人雖著短褲,可上身穿上了夾襖。渾身溼漉漉的,端碗捉筷的手,還在微微的抖顫。蕭陶父親告訴尤瑜,農民為了多打糧食,除了田裡種稻子外,還在湖裡水淺的的地方,插一種秸稈深長的游水糯。這種在湖裡種稻的地方稱甩畝,這裡產的糧食,不用向政府繳納徵購糧。只是種這種穀子特別辛苦,插的時候,天氣熱,浸在齊大腿深的水裡,還不那麼難受;可秋後收稻子時,水涼了,在裡面浸上一天,冷透骨髓,那真是要命。可是他們在舊社會,要交地主的租子,全家老小要活命,明知是刀山、火坑,也得往上面爬,往裡面跳。解放了不要交地主的閻王租了,但哪一個不想自己的家裡寬裕點,因此還得在水裡插點游水糯。這游水糯是個好東西,莖杆長,質地堅硬,就像湖州的蘆茅稈,水浪衝不翻。可它米質軟,吃起來就像吃豬板油。他只想多插點,就是他牛伢子太不爭氣,四兩也不想提,哪還願意挑重擔?要不是他的棍子硬,這混帳東西還不知變成什麼模樣?
蕭陶父親的這一席話,像無邊無垠的冰雹,向尤瑜劈頭蓋腦地打來,使他寒徹心骨,暈頭轉向。過去,他只知道糯米飯好吃,卻不知道種它的人這般難熬!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他今天才知道,原來美麗的荷花是從汙泥裡掙扎出來的,他過去只見過嬌豔的花,又哪裡知道它鑽過汙泥的苦難呢?他望著蕭陶父子倆,黧黑的面容,鐵桿似的身軀,覺得他們十分像經得住風吹浪打的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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