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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溫婉怯怯地站起來,用弱弱的眼神看著他,希望他念在自己這麼年幼的份上,不要太為難她。
姜大學士卻對此視而不見,搖頭晃腦地念出一段。“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食指“作何解釋?”
“這個……”溫婉抓抓腦袋,《詩經》,她熟是熟,但是翻譯卻是一件比較頭疼的事情。“好像是有個亡國之臣走過繁茂的田野,看著滿目的生機,想到淪陷的國家,心中更是失落。腳步搖晃而遲緩,理解他的人知道他心中惆悵,不理解他的人,還認為他久留不去,有什麼要求。”
上大學學文學史專業課時,溫婉就特別不喜歡翻譯《詩經》,尤其是其中的《風》這部分。因為大多是各地方的民間歌謠,就算確切地知道講的是什麼,但是單獨一句拎出來,卻是很難用白話文把它翻譯出來。所以,溫婉也只是說了個大致的意思,心中惴惴地不知道能不能過關,抬頭時卻發現姜先生陷入了沉思之中,捋須反覆地念叨著:“亡國愁思?亡國愁思?”
半晌之後,才發覺溫婉還站在原地,連忙正了正神,朝溫婉點點手,示意她坐下。溫婉鬆了口氣,暗歎自己安全過關,既沒有太出風頭,也沒有被先生責罰,但下課之後,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原來溫婉並沒有拿錯書,事實上姜大學士上課講的內容根本就不是書本上的內容,而是國學府開課的內容。這個世界的教育體系雖然非常完善,但是從鄉學到京學,還是屬於一種大眾教學,最最精英的教學還是在國學府。
據水玲瓏介紹,說姜大學士是一等一的大學士,以往只在國學府開課,今年是因為京學向皇帝陛下請恩,才請得他到京學來開課一年。而他開課的內容雖然掛在“文史”下面,但其實講授的卻是隻在國學府才可以學到的傳世經典秘作。
溫婉聽得不由有些冒汗,在她們那個世界,《詩經》裡的內容,街頭巷尾,人人耳熟能詳,在這個世界卻成了最高的傳世秘作,只在皇室和國學府中才有。忽然想起自己剛才作的解釋,再三確認並沒有什麼太出格的地方之後,摸出手絹擦了把額頭的汗。
這一下午,她有夠受驚嚇的,果然懵懵懂懂地過日子還是行不太通了。溫婉暗暗打定主意,今後一有空就要捧著文史研究,一定要弄清楚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跟她之前的世界,又有多少程度上的重疊。
下了課,同學們紛紛告別回家。水玲瓏說她家的轎子都是停在左側門接她的,問溫婉要不要跟她一起走。溫婉記起上午溫向東離開的時候跟她說過,下學在原地跟溫克恭一起坐馬車回家。於是,便跟水玲瓏說要去前門看看,說家裡可能會有車子過來。在相互囑咐明天早點起床,不要遲到後,揮手作別。
抱著重重地一袋書出門,果然看到了早上的那輛馬車。隨車的僕從看到溫婉出來,就快過去接過她懷裡的書放到車上。車伕是一個長相敦厚的中年男子,送溫婉上車的時候,笑盈盈地問:“小小姐第一天上學,可還順利?”
“嗯。”溫婉一邊鑽進車裡坐好,一邊奶聲奶氣地回答說。“認識了很多好朋友。”話剛說完,車簾又是一晃,一抬眼,發現卻是溫克恭進來了。他看了溫婉一眼,沒說什麼,顧自坐定。溫婉猶豫再三,喚了聲:“克恭哥哥。”
“婉兒妹妹。”溫克恭溫和地回了一聲,然後又沒聲了。
溫婉心中不由有些鬱悶,暗歎溫克恭敬這人還真是典型的皮球型人物,踢他一腳,他才吭一聲,不踢,就一聲不吭。
回到家,卻發覺溫嫻在門口等著她。一看到她,就快步過來拉她的手,關切地問她第一天在學校怎麼樣,學了什麼東西,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被先生責罰之類。溫婉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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