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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也能安心了吧?”
安心?
朱翰之心中暗歎,局勢如此,要安心也太早了。
原來燕王攝政後,一心要大展身手,好叫那群阻礙自己上位的宗室朝臣知道他的能耐,也是打算凸顯一下昭宣帝的無能,因此才接了任,便以皇帝與攝政王的共同名義連下十多道命令,卻是這幾個月裡昭宣帝因種種原因拖延下來的事務,有撥款給各處部衙房屋修繕的,有補上拖欠某些偏遠地區衛所軍費的,有免去幾個近年遭了災的地區稅賦的,有在京城周邊修建貧民冬季避寒屋棚的,還有自建文朝時就中斷了的,安排宗室與勳貴世家中沒有爵位功名的年青子弟入軍中任職歷練的舊俗,也重新揀了起來。
命令雖是以皇帝與攝政王的共同名義下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攝政王的手筆。這些事雖沒幾件是緊急的,卻著實解了許多人的困局,一時間,無論朝野民間,文臣武將,還是宗室世家,都得了好處,原先反對燕王的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還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背地裡議論,說燕王果然比皇帝靠譜些,皇帝性情再仁厚,也只是傳聞,從來沒這麼體貼過,看來這皇帝還是比不上燕王愛民恤下呀!
這些傳聞,眾人只在私下裡流傳,不敢拿到朝上去說。有猜忌燕王趁機收買人心的大臣,看到他在朝上光明正大地將自己的安排告訴皇帝,請皇帝的示下,又以皇帝的名義下旨,倒也不好說他沽名釣譽。只是回頭看見皇帝絲毫沒有戒心,反而一臉高興輕鬆的模樣,甚至完事後又老調重彈,勸說燕王接受皇位,大臣們自己也心涼了,覺得自己再忠於皇帝又有什麼用?皇帝自己不在乎,做臣子的逼著他待在這皇位上,算不算是違了聖命?
漸漸的,朝中有越來越多的人傾向燕王,就連那些老臣們,也有人開始動搖了,當中甚至有後宮妃嬪的孃家人。眾所周知,皇帝不能人道,即便細心調養上幾年,也未必能有子嗣,送進宮去的張貴妃與石昭儀是這輩子都沒希望了,她們的孃家人還能怎麼辦?
張貴妃聽說如今是越發淡然了,每日裡彈琴下棋,練書作畫,觀月賞花,閒了與宮人們說笑玩耍,偶爾去皇后那裡聊聊天,對皇帝是理都不理,日子過得倒也自在。石昭儀心思重些,已病了好些時日,稍稍有了好轉,卻又聽說了新封的那位美人——也就是皇后的表妹——竟然在皇后命人送了補藥過去後不久就報了病逝,但其父得了個外任的肥缺,已是帶著家眷上任去了,不曾為女兒的死多說一句話。石昭儀心裡不知是害怕還是怎麼的,病情越發重了。
皇后原本厭惡石家,不想理會她的,只是顧慮到近日皇帝冷落了她,為了在皇帝面前挽回形象,才派了太醫給她醫治,又許她孃家女眷進宮探視。
然而,也不知道石家女眷進宮後跟石昭儀說了些什麼,當天晚上,石昭儀竟然瞞著宮人,尋了條腰帶自己上吊了,屍首到次日清晨才被人發現。皇帝聞訊大怒,認為是皇后失職,宮人輕忽,否則又怎會發現不了石昭儀的異狀?同時也懷疑石家對石昭儀說了些什麼,以致她有了輕生的念頭。
皇帝派了胡四海去石家問話,這才知道,原來沈昭容不堪忍受石家人的禁錮與辱罵嘲諷,前兩日夜裡拉著陪嫁丫頭想要逃跑,中途卻失了那丫頭的蹤影,又被巡夜的婆子發現了,一時驚慌失措,從牆頭上摔了下來,雖然性命無礙,卻成了癱子,被石家人抬到丈夫房裡與他做伴,生活無法自理,連翻身都要靠別人幫忙,什麼希望都沒了,整個人憔悴得不行,不知幾時就撐不下去了。
石家雖覺得皇帝未必會因此對自家產生什麼怨恨,但因近日安國侯夫人沈氏死了,聽說皇帝很是傷心,生怕他會因此而再次對沈昭容生出憐惜之意,就想讓石昭儀設法替孃家人說些好話。哪裡料到石昭儀自忖是個無寵的,日後又沒指望生兒育女,皇帝連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