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1/5 頁)
“你真的……真的不怪他只顧自己……”
李順容見著唐甜眼裡霧濛濛一片,轉眼間咄咄逼人、凌厲巧譎的氣勢全化成了淚,緊緊抿著的嘴透著惶惑無助,人似要鬆懈了軟下去,又有一絲倔氣最後撐著。
李順容心裡滿是對這十三四歲女孩兒的憐愛,輕輕摟住她:“謝謝你為他想。”
唐甜搖頭,晶瑩的淚珠落在衣襟上。她雖對趙禎有些憐意,然而她不是為了別人,她從來只為自己。她恨唐家,恨唐溟害死了她爹;她要和杜萊合作,又恨杜萊害她,便想偷偷要挾李順容背叛他,卻不料是她想錯了。
她想起唐溟篤定說過不是李順容,可她偏就自以為是——她全心信過誰?她連他也不信!
李順容隱約覺出她心裡曲折,必有隱衷。然而,她又能都說什麼,解鈴還須繫鈴人,自己的心結除了自己無人能解。
李順容悵望眼前淒冷的後宮,多少鮮活的生命,如花似錦,被這幽深冷
45、 冷燈紗 。。。
寂之地吞噬。她忽的打了個寒戰,她就在這樣的地方活著,或者活過——心和它一樣冷,才能堅持下去。
“……你還來得及,走吧,不要像順嬪……即使沒有人下毒,她也……”李順容喃喃說著,低頭對正默默擦去眼淚的唐甜道,“六姐兒,唐十四爺說得對,這世上最可怕的毒,是人心。若在心底種下了毒,便再難救,既害自己也害別人。”
唐甜微微一震。
是了,她想起來,每次她纏著問起這世上的毒最厲害,要他傳製法,他也說過類似的話,可她從不入心,倒怪他存心防著她。因此,杜萊說教她製毒的話才那麼有誘惑。
“他曾來替順嬪療毒,還向太后建議讓順嬪出宮休養,可惜她終究也沒能等到出去的時候……”李順容苦笑著,看了看天色,對已平靜下來的唐甜輕道,“你既什麼都明白,我也不必再說什麼了。六姐兒,你是個有福氣的人,多珍重。”
她說著,許是怕耽擱得久了,提起燈籠向陰沉沉的來路走去。
“等等!”唐甜走上兩步,道,“你不喜歡這裡,可願意出去?我去求唐……我去和師父說,讓你……”
李順容轉過身來,微微笑著搖頭:“我不喜歡這裡,但是,有他在這裡,這裡便是我的家。”
她在陰暗處的那一笑太模糊,唐甜分辨不出那是欣然或是悽然,只見她很快轉回身去,再不回頭,一步步走著,清瘦苗條的身影溶入黑暗,就如她來時一樣寂然無聲。
唐甜站在月光下,久久邁不動腳。
這許多年,她心裡總有一根刺,深深扎著,時時痛一痛。然而那刺漸被融掉了,心裡卻又空出一處來,失魂落魄般。隱隱感到自己哪裡錯了。
她怨恨過爹,恨他為了別人捨下她,便連他用性命為她換來的一切也不肯要。
她恨娘,恨她真就依從爹的遺願而改嫁,便死活不與她在一起。
她更恨唐溟,所以她千方百計要報仇……
初上唐家山時,她無時不刻想害他,在他飯食裡下過毒,在他房間裡設過機關,雖然都被他識破。他從不提起,她也裝著若無其事。
後來她便想將來有了本事再報仇。他一定是知道她心思的,對她卻一如往常——也許更好。
後來她知道自己再怎麼努力也趕不上他,便動了歪心思,要他陪著她一起身敗名裂——害人也害己?是了,她以為這樣是在害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早已經陷進去了?
風漸漸冷起來,她怏怏回到居所。師伯還沒回來,這幾日她去太后那裡頻繁,好像是為了采女入宮,即將大選的事。
燭火搖曳,青瓷盞中,枯萎的瑞香蔫成一團,分辨不
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