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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意而已,不值得一提,我總不好時時刻刻掛在嘴邊,反倒是叫人笑話吧?”林行遠給自己調了一杯色彩鮮豔的雞尾酒,主動碰了碰寵天戈的杯壁,然後喝了一口,自謙道。
“笑話倒是不至於。只有酒,沒有菜,人生憾事。難得今晚你和我在這裡小酌,不如,我把最近的感悟說出來,權當下酒菜如何?”
寵天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向林行遠主動提議道。
第七十九章
兩個本應該針尖對麥芒的男人,卻在凌晨三|點多,趨於寂靜的酒吧二樓裡,把酒言歡,這樣的景象,發生在寵天戈和林行遠上,實在是有些詭異。
林行遠盯著自己手中握著的酒杯,橘紅與檸檬黃分為上下兩層,入口綿柔而發甜,度數卻不低,他知道,這酒的名字很好聽,叫“覬覦”。
辭典上的解釋是,希望得到不應該得到的東西。
“難得今晚寵先生有這樣的雅興,林某自當洗耳恭聽。”
他略一舉杯,臉上的笑容格外優雅而又從容,絲毫沒有男人間的戰爭一觸即發的味道。
寵天戈看了看他,放在吧檯上的右手輕輕地叩了幾下檯面,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悠然開口道:“前陣子,老爺子去了,家裡人請來了一位得道的高僧來做法事。機緣巧合之下,大師給我講了六祖慧能的一段小故事。”
林行遠微微頷首,介面道:“慧能大師乃禪宗六祖,傳說他並不識字,少年時靠著賣柴贍養老母,但第一次聽到《金剛經》就有所領悟,遂前去求法。”
寵天戈也點頭,輕聲道:“不錯,後世流傳的關於六祖慧能的小故事中,恐怕最為耳熟能詳的,就是‘風動幡動’了。”
傳聞,禪宗六祖慧能受具足戒之前,住在廣州法性寺。一天,有位印宗禪師正在開講《涅槃經》,寺前因為法師講經而豎起了旗幡。由於印宗禪師遠近馳名,因此大批的人從各地湧到。其中有兩位和尚見到廣場中飄揚的幡旗,便開始議論起來。
其中一個僧人說道,是旗幡在動。另一個僧人則說道,不,是風在動。兩人因此爭論不休,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此時,慧能大師朗聲插口道,不是幡動,也不是風動,是你們的心在動。
故而《壇經》有所記載:不是幡動,不是風動,仁者心動。
林行遠自然也是聽過這一則流傳多年的小故事的,聽罷,他再一次頷首,淺笑道:“真是意外,沒想到寵先生這樣的人,居然也對佛法感興趣。像你我這種人,根本逃不開紅塵的紛擾,想必這種心靈的寧靜,恐怕是很難得到了。”
這一次,他的語氣裡多了一絲淡淡的嘲諷。無論是自己,還是寵天戈,他們都是手上沾滿銅臭的商人,擁有無窮無盡的欲|望,還妄圖得到佛祖的救贖,真是痴人說夢!
“並不是感興趣,而是覺得‘心動’這兩個字很有些玄妙。師父告訴我,這話的意思是說,風和幡是外在的、虛幻的,人心才是超越時空,永恆寂寥的,它的本體是清靜的。人應該領悟自性的空寂,向內心求佛,不被外物迷惑。他說的很有幾分玄妙的哲理,但,我對此又有了一些延展的看法。”
寵天戈一邊說著,一邊從高腳椅上站起身,繞到吧檯後面,自己開啟了冰箱。
他取出剛才那盒牛奶,倒了半杯,然後夾起幾塊冰塊,最後,他隨手將吧檯上的幾瓶基酒逐一拎起,依次向裡面兌入。
晃了晃酒杯,杯中的液體呈現出古怪的顏色,林行遠皺了皺眉頭。他實在不認為,這樣的東西能稱之為調酒,僅僅看著就覺得難以下嚥。
寵天戈卻不以為然,又坐回原位,與他雙目平視。
“我的感悟就是,只要我活著,我的心想怎麼動,就怎麼動。別人說的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