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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念,比任何時候都集中。
我的心,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該去做什麼。
9、
找她的時候,沒費任何氣力。
因為她就在迎月河邊等我,紅色的紗衣,白色的雪地,美得悽絕。
已臻完美的利劍刺進她心口的時候,沒費任何氣力。因為她不躲不閃。
她倒在雪中,染紅了一片世界,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
她的悔意是真是假,我無力分辨。她的眼睛安然合上,那朵總在她身體與眼中盛開的花,在厚厚的雪上枯萎成了一個寥落的印記。
熟悉的身體,漸漸煙化。我眼見著如刀的雪風,裹起地上那顫巍巍的三瓣紅花,越送越遠。
我的劍,噹啷落地。
10、
我成了迎月山的新任山神。
一百年,兩百年,我遲鈍於時間的流動。終日在山中,或靜坐,或沉睡。
浮生物語·狐守(13)
某種傷口也漸漸結了痂。
是啊,我只是除去了一個弒師父害同門的妖孽而已。難過是有的,午夜夢迴的牽念也是有的。但,一切都在時間的流動中安靜下來,被我藏到了最深的地方。
這裡的一切都因為我的靈氣而繁茂生長,山青水透。只是,天氣永遠是陰的,天際的陽光從來照不到這裡的山水。
“山神的心情,會影響到天氣。”一個春天的午後,我正在河邊樹下小睡,一個女人把我吵醒。
“你看起來真是一隻很憂鬱的狐狸啊。”她蹲在我身邊,黑衣黑髮,杏眼紅唇,沒心沒肺地笑。
“你真是一隻很無聊的樹妖。”我瞟了她一眼,把荷葉蓋回臉上。
我認識這個叫裟欏的女妖快十年,她每年春天都會來山裡採一種很酸很酸的野果,說是送人釀酒。偶爾我們會閒聊,時間一長,她知道我的故事,我也知道她的一部分故事。這樹妖的道行修為,遠在我之上,卻總愛擺出一副初級小妖的天真無知,故意說一些不著調的玩笑話,很是讓人氣結。
“喂,我今天來是給你帶個好訊息的。”她拿開我的荷葉。我不耐煩地坐起來,正要發火,卻被一個稚嫩急促的聲音打斷——
“師父師父,雪豹師叔醒了!!!”一個胖胖的孩子,我的白兔徒弟,從林中火急火燎地向我跑來。
我心下一震,猛地起身,御風飛回。直到剛才我才發現,潛意識中,我一直在等這場甦醒……
深夜,我從雪豹的房間裡走出,一抬頭,滿月當空。
許多年前的某個夜晚,從最深的地方掙脫而出。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山裡走去。
一地銀白的山頭上,我和樹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
“你決定了?”她秀眉一挑。
“我不在的時候,請你代為照看迎月山。”
“你不能離開太久。我不是這裡的山神,我的靈氣無法照顧周全。”
“一百年吧,一百年後的今天,我定會回來。”我看著她的臉,以從未有過的鄭重拜託,“希望你幫我。”
“給我很多金子當報酬我就幫你。”她撇撇嘴。
“一言為定。”
11、
我緩緩沉入了迎月河的河底。在那裡,有一個黑暗而溫暖的洞穴,是最安全,最適合沉眠的場所。
也許應該感謝上天讓雪豹昏迷了幾百年。如果雪豹在幾百年前清醒,我會選擇毀滅。而現在,我想的是,彌補。醒過來的雪豹,第一句話就是:“不語師姐救我!”
師父對我們說了最大的謊話。收留,撫養,教導,不是為了給我們幸福,也不是為了尋找最合適的繼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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