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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唸了兩年地質系,覺得枯燥乏味,就轉了系,學藝術。去年剛畢業,在×中學教書,羅教授找我來,住在他家裡,教他的女兒畫畫。”
“皚皚?”我問。“不錯!”他點點頭:“皚皚的天份很高,是個非常可愛而用功的學生。”我想起皚皚,她那超凡出眾的美,和她的冷漠。
“你在這兒住了多久了?”我問。
“一年多。”我沉思不語,四面張望了一下,我的眼光又落回到那本“心理學”上。“心理學記載些什麼?”我問:“它能使你明白別人的心理嗎?”他把書抱在懷裡,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我,帶著股調皮的笑意。“不錯!”他說:“例如,我現在就可以分析你的心理。”
“試試看!”我說。“你嗎?”他凝視著我的眼睛:“你在想,羅宅的每一個人都出乎你的意料,你奇怪這個家庭的組合:一個脾氣暴躁而怪僻的父親,一個患神經衰弱症的母親,一雙特殊的兒女,還有個白痴的女園丁。再包括那個吃家教飯的我!你覺得這次投奔羅宅是件不智的事,你認為你並不受歡迎,而感到自尊心受了傷,你正在計劃,是不是離開羅宅,回到你原來的地方去更好些。”他對我微笑,把額前的一綹短髮拂到腦後去:“有一些對嗎?”“噢!”我非常的驚奇,張大眼睛說:“你可以成為心理學的權威了!”他大笑了起來,笑得爽朗而開心。笑完了。他說:
“告訴你,這種分析與心理學風馬牛不相及。事實上,心理學完全是一種科學,研究心理學和了解別人的心理是兩回事,心理學裡面全是些專門性的東西,與醫藥及人體構造有關,與心理並無太大關係。至於我能分析你的心理,那是非常簡單的——一年前,我剛到這兒來的時候,就有你現在這種心理。我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一定會有和我當初類似的心理……”“哦!”我也笑了起來:“原來如此。”
“很簡單,不是嗎?”他說。
“確實很簡單,”我說:“但是,你怎麼克服了你自己不受歡迎的那種感覺呢?”他深深的望著我,沉吟了一會兒,表情很奇異。
然後,他站起身來,凝視著我,慢慢的說:
“有一天,你也會克服的。”說完,他望望林外:“我要去給皚皚上課了。”他走了兩步,又站住:“你高中畢業了嗎?”
“是的,畢業了快一年了,我的學齡很早,因為媽媽病倒了,我就沒有考大學。”“要考嗎?”我點點頭。“預備念那一系?”“噢!我還沒決定。”他再站了一會兒,微笑著說:
“人類真奇怪,你覺不覺得?每一個人,同樣具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卻從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張面貌;每個人都有一樣的內臟,骨骼構造,和大腦小腦,卻沒有相同的個性。至於智慧的懸殊,興趣的差異,更是一人一個樣子,上帝造人,居然不會造出一份重複的來?像你和皚皚,都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但是卻完全是兩種典型。”
我笑了,說:“這就是你研究心理學的原因嗎?”接著。我又想起來問:“皚皚難道沒有讀書?”“她只念了高一,就休學了。”
“為什麼?”“肺病,或許還有其他的病。她太孤僻,太不合群,不能適應學校生活,現在她的肺病已經好了,卻不願回到學校去。她興趣十分狹窄,中學的通才教育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換言之,”我說:“她在學校裡功課很壞?”
“不錯,她很少有及格的功課,除了美術音樂之外。可是,在藝術方面,她又有奇異的領悟力和天才。她的鋼琴也彈得很好。對於這種有偏才的孩子,中學教育實在是一種新傷!”
“你很為她不平?”“確實。她是個——”他深思了一下。“很特殊,但很可愛的女孩子。”我想著皚皚,沒有人會認為她不可愛,“美麗”實在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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