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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的民房門口,他緩緩停下車,剛進院子就看見母親扶著一棵棗樹向門口張望著。院子裡一共有兩棵棗樹,枝繁葉茂,陽光下散發著大自然的味道。

&ldo;媽,天這麼熱,你怎麼不到房裡休息?&rdo;秦川連忙走過去扶住母親。

&ldo;沒事,屋子裡待久了出來透透氣。&rdo;母親聽到兒子回來,很是喜悅,雖然眼睛看不見,可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煥發著母愛的磁性。她的臉已不能稱作是臉,白色和深褐色的痂塊密佈在整張臉,沒有眉毛,眼珠混濁僵硬,嘴角的一邊向上扭曲著,以至於說話漏風,口齒不清;她也沒有頭髮,頭皮早在三十年前的那場大火中被整個地扯掉,終年戴著帽子;陽光下,她的身子顯得格外的瘦弱單薄,背是躬著的,走路也是一瘸一拐,顫顫巍巍,彷彿風一吹就會倒……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就是三十年前的傾城,誰能想到,她的容貌曾經傾國傾城呢?

&ldo;媽,天熱你怎麼不開空調?&rdo;秦川扶母親進屋這才感覺裡面像火爐,&ldo;跟你說過多少次,省不了幾個錢的,錢也不是省出來的。&rdo;

&ldo;我知道,我兒現在出息了,媽不是省錢,媽是不怕熱。&rdo;母親微笑著坐到客廳的一把竹椅上,這把竹椅還是從鄉下帶過來的,都用了幾十年了,坐在上面咯吱直響。

這個時候保姆阿憶端著一盤西瓜從裡屋出來了,看到秦川甜甜地笑著說:&ldo;川哥哥,你來了,吃瓜,奶奶前兒叫我買的,捨不得吃,一定要留到你來再開。&rdo;

阿憶十七歲,面目清秀,手腳靈活,是從前鄉下老鄰居的女兒,幾年前發大水一家人都被洪水沖走,阿憶成了孤兒,秦母感恩老鄰居在那場大火中救了他們母子就收留了阿憶,留在身邊做保姆,順便做個伴。

&ldo;阿憶長高了啊。&rdo;秦川微笑著接過西瓜。

&ldo;是嗎,來,憶兒,讓奶奶摸摸,&rdo;秦母伸出手,拉過阿憶慈愛地撫摸她的頭,&ldo;哎喲,是長高了不少,臉蛋也一定長開了吧,肯定是個俊姑娘。&rdo;

&ldo;奶奶!……&rdo;阿憶滿臉緋紅。

&ldo;阿憶,中午吃什麼啊?&rdo;秦川笑著問。

&ldo;當然是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魚啦,我這就去做……&rdo;阿憶冰雪聰明,馬上意識到他們母子要單獨說話,一蹦一跳地進了廚房。

&ldo;真是個孩子。&rdo;秦川看著她的背影笑。

&ldo;是啊,多虧了這孩子照顧我,給我做伴,你上次跟我說要她去讀書,我還真捨不得,但是我兒是有見識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的。&rdo;

&ldo;媽,你又來了。&rdo;

&ldo;川兒,媽甭曉得有多欣慰,你這麼有出息,媽沒白疼你。&rdo;

秦川看著母親,眼底忍不住泛紅,想起從前,為了供他上學,雙目失明的母親一路要飯,要了十幾年的飯。現在他的經濟條件好了,有足夠的能力讓母親享福,可是母親卻仍然保留了從前的儉樸,捨不得吃,捨不得穿,還不跟兒子同住,說是怕影響別人對兒子的印象。多麼善良的母親,該怎麼報答老人,一直是秦川甚為苦惱的事情。

&ldo;媽,昨天我見了一個人。&rdo;

&ldo;誰啊?&rdo;

&ldo;朱道楓。&rdo;

秦母怔住了:&ldo;朱道楓?&rdo;

&ldo;他的英文名字叫威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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