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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俏臉羞紅得像春天迎風招展的桃花。“那……”
“我這就去跟爹孃……呃!”好熟悉的氣息,如絲如縷溢滿了整座香閨。袁紫藤清楚知道這氣息是屬於誰的,可今天不是初一啊,他怎麼會來?但不論他何時到訪,她都會竭誠歡迎的,而眼下最重要的是打發走紫葵。她作勢地掩起嘴,嬌軀輕顫頻頻。
袁紫葵發現她的異樣,急步過來扶住她。“怎麼啦?又不舒服了?”
“大概是太累了,你瞧,我這身子像是坐得住仇家主母寶座嗎?”她搖頭苦苦笑。“對不起,小妹,今晚我是沒力氣去跟爹孃報告我們的結論了,明天再去如何?”
袁紫葵還能說些什麼?她可憐的姐姐太柔弱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明天見!”沒人發覺袁紫藤無力的語聲裡隱藏的一絲雀躍;她太喜歡跟屈無常會面的時光了,簡直是打心底渴望著!
屈無常從窗戶進入了內室。
大異於往日的愉悅,他滿身疲憊與滄桑,比她初次遇見他時還要狼狽。
“老天爺,你怎麼了?”袁紫藤領著他走到屏榻邊,讓他睡臥其上。
他寂然無語,通紅的眼緊緊鎖著她。
突然,她能感覺到他心裡的矛盾、掙扎與痛苦,濃濃的不捨溢滿胸懷,忍不住她爬上屏榻,小手圈住他的腰。
她的溫暖讓他心口一蕩,僵硬的身子緩緩軟化,變成一種持續的輕顫。
終於……終於,他跟義父間也決裂了。
好幾年前他就知道義父不信任他,但他一直努力想挽回頹勢;他可以對世人絕情,但義父……不管他是不是以培育一名殺手的心態將他養大,他終究撫養了他。在親生父母賣掉他,他一無所有的時候,若無義父,他恐怕早早成了黃土一坯,也不會有今天的屈無常了。
然而義父多疑,怕他的能幹總有一天會超越自己,進而謀奪幽冥教主之位,因此義父要先下手為強,除去他!
父子相殘,世間一大悲劇!他情願被義父殺死,畢竟這人世間於他並無留戀之處,但義父卻捉走了文判和武判威脅他。他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但如何狠得下心腸拋棄兩名忠心的護衛?
他終究躲避不過這場征戰。他沒有把握贏,一身的武功都是義父教的;在他還未出生前,義父就已經名震江湖了,徒弟如何打得過師父?
但他卻必須去打,為了文判和武判!這一仗他打算跟義父同歸於盡。
有關這一點他絕對做得到,因為他不怕死;而義父卻有太多的慾望,只要義父有一點點退卻,他就有把握將兩人一起……送入地獄。
可為何他覺得難捨?這涼薄的人世,還有什麼東西足以牽絆住他的腳步?
順著心意,他來到了“隱園”,這才發現心頭一直擱著他的糖娃娃。
二十歲時,他以為是自己年輕氣盛,心性不定才會為她所惑;但二十五歲的今天,他又為了什麼非在死前見她一面不可?
糖娃娃,他佈滿血腥的人生中唯一的一點甜美,他真的真的好捨不得離開她……
情不自禁地,屈無常伸出手臂用力回擁她,將她使勁壓向他胸膛,恨不能讓兩人融合為一,永生永世再不分離。
“唔……”他的力氣太大了,抱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驚覺她的掙扎,他慌張地放開她,坐起身來,拚命深呼吸以壓抑失控的情緒。
袁紫藤側著身子凝望他。他今天好奇怪,毫無預警地突然來訪、樵悴的身形瘦了一大圈,還有擁抱她時的激動,在在顯示了他內心的脆弱。
他一直是那樣強壯又堅毅的啊!為何會有這樣脫序的反應?難道發生什麼大事了?
“屈大哥,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心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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