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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嘆來年生意難做。說起緣由,是掌管軍需事務又跟他極友善的太原府少伊嚴挺之的心腹、幕府參軍印西橋,打算告假半年、回京西鄉下省親——去年入冬後,此人收到一封家書,雲印氏已過古稀之年的老母,數日前偶感風寒,竟一病不起。這早已風燭殘年的老人家,殛盼臨終前與唯一的兒子再會一面。而這印氏已有十來年沒回老家。張蓋本打算來年春出訪京都。出於對老朋友的關心,他不免多問了幾句有關那印氏的情狀,準備有機會請京城裡的朋友去會一會此人,爭取來年能讓朋友的老生意給接續著做下去。那老鄉於是把印西橋的模樣秉性,畫了個大概。不料,這老張蓋一聽,卻是臉色大變。——原來,那印西橋的模樣秉性,極象他苦尋多年的仇家殷仁。得此訊息後,張蓋當即便打道回府,遣一名叫袁方道的心腹弟子去太原府打探虛實。
這就牽出了埋在張蓋心底三十多年一段往事。
那年,張蓋為人所託幫一個老朋友排解家族糾紛。事兒辦得很順當。事後族長為表謝意,設盛宴款待了他。酒席上張蓋喝多了,便歇在那老朋友家。不料第二天還沒起身,得知當夜那老朋友寡居不到一年的兒媳,卻突然死在自個兒的炕頭。有跡象表明,她是被人在房裡姦汙後吞金自盡的。出身於那村子的獄吏、精於判案。此人率那老朋友的族人,花了好幾個通宵,細查歹徒犯事留下的蛛絲馬跡,最後卻稱無能堪破此案,甚至於就此掛冠遠赴他鄉。那老朋友感覺其中大有文章,專程去找到他,問個究竟。不料那人言語間漏出口風,懷疑張蓋為兇犯。那老朋友羞忿不過,也知道鬥不過張蓋,一根繩子上了吊。
雖說當時幾個人敢當了眾人的面說他的不是,暗地裡風言風語不斷。官府也是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不了了之。為此他氣出了一場大病、差點兒一命嗚乎。三年後,他才弄清此案是他那老朋友早夭的小兒子的盟兄、一個叫殷仁的長安輕薄遊俠兒做下的。此君年紀不大,長得一表人材;讀書不多,聰慧過人,卻無心問學。叫人驚奇的是幾乎無師自通,學得一身極高的武功。因為寡言少語、性情陰冷孤僻;加之心胸狹隘,所以並不怎麼討人喜歡、尤其是不討女人喜歡。這人大概也明白,他這一出走,算是把大俠張蓋給害慘了,從此不知去向。為此,張蓋絞斷了自個兒的一頭烏黑的頭髮,埋進了老朋友的墓穴,發誓無論哪一天,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拿了殷仁的人頭給老朋友和他自個兒的頭髮祭墓。可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就是沒找到這小子。畢竟沒有逮著這惡人,案子便沒有水落石出。這黑鍋就得由他背起。因而這樁案子擱在他心裡有多沉,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27.千里尋仇
果然,那印西橋,便是當年的殷仁。張蓋獲悉並確認心腹弟子袁方道傳回的訊息可靠後,張蓋決定提前北上京都,要在印西橋回鄉的必經之地長樂坡,與印某了結前怨。
這印西橋當年便是硬馬快劍,如今已算是江湖上曲指可數的武林高手。儘管此人已五十出頭年紀,聽說卻悍勁如舊、譎詐機警異常。況且因為他此次返鄉還負有押解一批太原府淄重的責任,因此帶了十一、二名隨他久歷沙場的極剽悍的親兵沿途護衛。鑑於此情形,這回張蓋除了帶上了他的關門弟子袁方道,又邀來兩位老友,以助他一臂之力。其中一個叫揚鎧,是早年的南粵一霸、現已歇影江湖;另一是人便是如今在江湖上的聲勢之大,頗有蓋過麻衣張的苗頭的江淮俠界名宿司馬無疾。這三人再加上他自個兒,真可算得上是集南北一代梟雄,任他印西橋再怎地驍勇善戰,恐怕也難逃一死了。臘月廿一,他一行四人到了京城後,隨即東下長樂坡;又派袁方道去了前出長樂坡三十里的灞橋驛,住進設有客房的一家酒店、掌握印某一行的動向。——這一干武林高手,要在長樂坡他的必經之地截住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