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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夥計一邊走一邊問趙大賴道:“這是做什麼?怎的每路過一個縣城都掛著告示?不是朝廷又徵稅了罷?”
趙大賴罵道:“誰他娘知道哩?咱們一路水路到城裡也沒個停,誰耐煩管這東西,但只要是朝廷掛的,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兒!”
夥計見前邊走過來幾個人,口音是當地的口音,便跟趙大賴道:“趙爹,我過去問問!”
半刻之後這夥計回來口裡囉哩叭嗦:“趙爹,朝廷徵兵哩!今年許多地方田成不收,咱邊境又叫北戎給犯了,正兵荒,皇上敕旨招士援邊!那城上飄的旗子都是招兵旗!”
趙大賴聽言冷笑道:“要不是餓死了活不下去誰耐煩投兵?!家裡頭還有媳婦熱炕頭,那兵營裡有什麼?總歸咱是沒那興勁兒投兵,管他哩!咱進城罷!”
那夥計唯唯點頭:“可不是?俺家裡還有老孃要照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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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軟這天又到人市走一遭,總算機緣巧合遇上了一個頂好的孩子,這孩子叫琪官,才十三歲,原來是個小旦。以前的戲班子散夥了,這孩子就被髮賣出來了,計軟只瞧了一眼,就捨不得放下了,端的是個絕色的美人胚子,那顏色跟花粉和了胭脂水一般,而眉稍眼角另有一股清潤氣,好似那桃樹底下的桃花小仙,且更勝在他那唱聲兒跟那黃鸝畫眉鳥兒一般。
計軟喜歡的不得了,那發賣人的婆子又跟她漫天要價,倆人討價還價的砍了半天,好容易談妥,突然那絨線鋪的夥計過來這街跟她道:“主管,那集英會的榜單出來了,韓伯讓我過來告訴你名次!”
計軟心猛的跳了一下,蹙著眉頭道:“多少名兒?”
“第十一。”
十一?真個跟晴空一道霹靂一般,十一?玩她呢?果真是東方思維接受不了西方畫嗎?竟才落了個十一,連前十都入不了。
心一下子就沉了,計軟咬了下唇還猶自無法相信,扶了扶琪官兒,跟那夥計道:“你把琪官兒給帶回去,我去集英會的榜單那兒去瞧瞧。”
直到站在榜單前看到自己的名字時候,計軟跟被擊了一下一般,失落之情難以言表,原本以為自己至少能進前十,可結果竟是第十一?果然她被前幾日的傳的熱烈的名聲給迷惑的摸不著南北了?凡夫俗子看畫跟那些才子看畫視角是不是不一樣?還是她畫的東西太怪,讓人接受不了?!可她也考慮了這一點,所以只拿第二副畫做實驗畫的怪了一些,其他的都是這時代傳統中就有的啊!計軟在那個時代的繪畫界也是小有才氣的,對自己是有自信的,可無法接受的是這麼多日的不睡覺畫設計稿,看光影,辛辛苦苦都白費了。偏偏落後了一名!
這也罷,但更重要的問題是她參加不了食野宴了,那她要怎麼辦?就這麼將就著過下去嗎?就這樣接受現實嗎?!
計軟不甘心。
也沒辦法甘心。
這不僅是對她繪畫的否定,也是對她生活的否定。
她的追求,對生活前途的希望都被這一棒槌子給壓了一下。
暗惱著回去到了勾欄院,又暗有些悔意,或者她該抄襲兩首詩搪塞上去是不是就能中名次了?!嘆了口氣,終坐到了觀眾席上,一邊看戲班子演練,一邊思索解決辦法。一邊又暗惱。
狀態很有些萎靡。
直到那戲班子的班主兒讓那琪官兒上來唱一段,計軟狀態才好一點,心思漸漸回籠,把視線投在戲臺子上,但見那琪官兒已化了妝,換了衣裳了,那一絲稚嫩之氣也不見了,更添妖嬈,一步一風情,只見那他水袖飄出,朱唇一啟,聲一出,似見陽春三月,端的是個好嗓子好音喉:
深畫眉,不把紅樓閉;長板橋頭垂楊細,絲絲牽惹遊人騎。將箏弦緊繫,把笙囊巧制。
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