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5 頁)
陳宗白人吊在半空中,非常驚慌,他正想回頭看看是什麼東西在作怪,腦袋上重重捱了一記悶棍,整個人立刻暈了過去。
等他清醒過來──事實上他是被凍醒的──發現一大群人圍著自己,指指點點,臉上無不流露出又好笑又鄙視的神情。陳宗白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赤條條躺在地上,衣服褲子被剝得一乾二淨,什麼都沒留下。
陳宗白一張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他急忙跳起來,用手捂住要害,轉身蹲下來,把光溜溜的屁股對著觀眾。大夥兒都被他的舉動逗樂了,鬨堂大笑起來。一個過路的司機看不過去了,從駕駛室裡找出一件油膩膩的工作服,善意地披在陳宗白身上。另一個狹促的年輕人大聲說:「現在的劫匪真不得了,連衣服都剝得這麼幹淨,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他的話又引發了一陣鬨笑。
不多會工夫,員警及時趕來驅散了圍觀的人群,陳宗白向那個司機深深鞠了個躬,灰溜溜地鑽進警車,他被帶往警察局接受調查,但沒有任何結果。「一條又粗又長的繩索把他攔腰纏了三圈,像拔蘿蔔一樣拎了起來」,耍雜技嗎?這麼荒誕不經的話沒有人會相信,就連那個作筆錄的員警都笑著搖頭,認為他是被劫匪敲胡塗了。
陳宗白的遭遇成為了當天《西昆晚報》社會版的頭條新聞,幾乎弄得家喻戶曉,婦孺皆知。他丟不起這個臉,窩在家裡不見任何人,也沒有去西昆大學上過班。一個月以後,陳宗白同妻子登上了飛往鐵沙國的航班,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魯克並不知道他的舉動徹底改變了一位物理學家的人生。他細心地穿上陳宗白的一切行頭,背心、內褲、襯衫、毛衣、外套、罩褲、襪子和鞋子,滿意地整理了一下頭髮,邁著輕鬆的步履朝西昆市走去。他對自己說:「我要了解人類的社會和他們的感情。我要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就像所有有尊嚴的人類一樣!」
他來到了西昆市中心,站在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感到一陣暈眩。人類的城市實在太複雜了,這麼多人,這麼多車,這麼多噪音,他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在這一瞬間,他有些畏縮,他開始懷念西昆研究所的觀察室,在那裡他是安全的,什麼都用不著擔心。但是魯克很快就清醒過來,他努力睜大了眼睛,試圖觀察人類和他們生活的這座城市。
一箇中年交警發現了神情茫然的魯克,他懷疑他是離家出走的翹課少年,於是筆直地走到他面前,用盡量溫和的口氣問:「小兄弟,你是哪裡人?是不是迷路了?」
魯克頓時記起了書本里描述過的場景,有困難,找員警。他微笑著說:「我是從外地來的,想到書店去買一本參考書,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您能告訴我嗎?」
他一口標準的普通話,說話很有禮貌,明顯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交警指著馬路對面的大街說:「在對面的中條街上就有一家兩江書店,你可以到那裡去找找看。」
魯克謝了他一聲,抬腳正要往前走,那個交警一把拽住他說:「不能從這裡橫穿馬路,你得走那邊的地下通道!」地下通道,這是一個新名詞,書本里從來沒有提到過。魯克暗暗把它記在心裡,再次謝謝那個熱心的交警,混在人群中向地下通道走去。
在通道口,魯克看見了一副標誌,畫著一個小人正走下樓梯,旁邊寫著一行字:「行人請靠右走,小心樓梯溼滑!」魯克想了一陣,漸漸明白過來,他不禁為這樣的設計拍案叫絕,汽車在馬路上開,行人走地下通道到對街去,互不干擾,安全又快捷。人類真是高效率的動物!他興奮地邁開大步,三步並作兩步跳下了樓梯。
通道里燈火通明,來往的行人很多。魯克看到了熱戀中的青年男女,他們手指跟手指鎖在一起,時不時相視微笑,他看到了相互扶持的中年夫婦,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他看到了年輕而幸福的母親,懷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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