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返校前夜(第1/2 頁)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從哪條路回學校。 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底層街區裡,德爾美和振峰走了兩天,也沒發現高等學院標誌性的奈米學院主塔:本來在410年的那天,就被炸彈炸燬了,能看見才怪。 那天卻有太多的遺憾,太多的悲傷和離別,誰對誰說了什麼,誰死了,誰活了,簡直一團亂麻,於是無數的疑問和謎團被掩蓋在高等學院的圍牆之後,至今仍在不斷膨脹和移動之中。 想想這些天的倒黴經歷,刷碗拖地,又收拾屋子又學調酒什麼的,振峰簡直憋屈壞了。明明是德爾美的錯!結果呢,她和英蘭硬生生地在員工休息室玩了三天遊戲——輸贏都沒告訴他。 “怎麼啦,看你一臉的不高興?”德爾美在不遠處的碎石堆後面駐足,擺弄著校服領結,報廢的懸浮車旁,一隻黑色的流浪貓正在扒拉破碎的泰迪熊玩偶。 “我成了你的男僕。”振峰脫口而出。 “至少我們把不少行李放在查理那兒了。”德爾美在口袋裡翻出一塊水果硬糖,塞在他手心裡。“輕裝上路,也挺有意思的。” “那,現在要是蹦出個帝國軍,如何應付?” “當然是打倒他。” “赤手空拳?”張口就來啊,德爾美。振峰知道現在的裝備除了幾個通訊器、一個望遠鏡、兩組摺疊睡袋、和不知哪兒來的一堆糖豆,就沒別的了。就這麼硬往高等學院走,好像做好準備上絞刑架似的。 現在,他也換好了高等學院校服,可惜是女款的上衣,緊緊地勒在他身上,裁剪完美的曲線變成了他的刑具。好在褲子還保留了自己的——高等學院允許學生穿至少一件非校服的衣服,要是沒這種規定,恐怕就得穿小裙子了。 “你跟我你打算用糖豆齁死敵人嗎?” “你說那麼多幹嘛?”德爾美自顧自地往前走。“你來不來?” “行,聽你的,隊長。”振峰使勁搓了下襯衫,好呼一口氣。 到了晚上,德爾美坐在他找來的懸浮車上,在離高等學院不遠的街道邊看到一棟巨大的高樓,黑燈瞎火,猶如垃圾堆裡冒出的一支棒球棍。本來在這後面,樓宇交相輝映,奈米學院的主樓發出藍色光芒,能聽到學校裡的歡笑聲。 但是沒有那些過去的建築,什麼也看不到,只有眼前的這棟孤樓靜靜矗立。隔著河道,河水已經見底了,一顆巨大的高爆航彈還在河床裡沉睡,穩定尾翼蔑視著大家。 德爾美說了句:“要不,我們去……”就打住了。她想去把那顆炸彈弄響。算了,這裡可沒有蘇幹先生,而且,振峰他,不能復活,你知道的對吧。 振峰把車開到橋頭停下。他們看著那座被大火燻黑的橋,沒有衛兵,也看不到無人機,鋼纜搖搖欲墜,這是被敵人放棄的區域。 “我們還等什麼?”她在後排座位上打了個哈欠。“趁著夜色開過去唄。” “你不懷念這條河嗎?” 卡布尼市就是沿著這條河成長起來的。她的名字叫泰西斯,是外來人給起的,湊巧和卡布尼語之中的“河流”很相近,就這麼傳下來了。可以說這座城市就是泰西斯滋養長大的,不過,現在由於帝國軍在湖城山鎮攔截水流,河流逐漸乾涸了。 “一點水都沒有了。”懸浮車開上了橋面。德爾美扒頭往下看,河床裡全是報廢的車子啦,屍體啦,還有墜毀的戰鬥機、燒焦的運兵船、垮塌的防禦碉堡和炮臺。這種情況下,有顆炸彈在裡面摸魚又算得了什麼呢? 隨著他們向橋中間開進,路面上那些殘骸也變得清晰起來——燒成黑炭的坦克,扭曲變形的戰鬥機甲……更多的是已經枯槁的戰士,或站或臥,和敵人殊死搏鬥,槍口永遠指著入侵者襲來的方向。所以她真的準備好了嗎,能承受一次次的死亡和重生嗎? “你困了就睡一會兒吧。”振峰小心避讓那些坦克,它們永遠不會再開火了,在這夜色之中,彷彿一群凝固的怪獸那樣。 “我還沒困呢。”可說著說著,就能聽到她在後排躺下,口中呢喃自語,胳膊耷拉在座椅之間。振峰輕輕點了剎車,從行囊裡抽出條毯子給她蓋上。汗水和趕路打亂了她的頭髮,她臉朝向靠背墊那側,就像是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