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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終於抬頭看一眼,眉間掠過一點厭惡,仍舊閉上。酒盞遞到口邊紋絲不動。
穆遙命令,「喝了它。」
男人偏轉臉躲開。
穆遙接過酒盞,回頭命穆秋芳,「嬤嬤先出去。」一直等她走了才道,「齊聿,喝了它。」
男人一聲不吭。
「齊聿,你再不喝,是等著要把剛吃下去那點飯原樣吐出來嗎?」
男人迴轉頭,「你怎麼知道?」
那日從湯池回來,男人足足昏睡二日夜,神志不清,其間變著法子哭鬧。餘效文唯恐病人有失,慫恿著穆遙把高澄提出來又審了兩回。高澄挨過一回烙刑,看見穆遙好似老鼠見了活貓,有問必答,不問都往外說——
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穆遙不好說的太透,只催促,「快著些。」
男人一動不動。
穆遙懶怠同他多說,二指提起酒盞,一仰頭倒入口中,一掌扣住男人後腦,一手捏住下頷,強渡過去。男人在她掌間奮力掙扎,猶如蚍蜉撼樹,紋絲不動。
穆遙索性一直壓住他舌根,直等到酒液盡數落入腹中才鬆開,退後一步。
酒是極烈的,男人冷不防被激得雙目通紅,嘴唇也是極其艷麗的紅色。烈酒入腹,燒灼之意瀰漫,迅速壓下無所不在的噁心反胃。男人重重喘一口氣,死死盯住穆遙,厲聲道,「穆遙,你一個女兒家,如此成何體統?」
穆遙正抬袖擦拭嘴唇,聞言愣住。就在這一個瞬間,她終於在眼前人身上看到那個少年的一點殘影——
少年闖進蘆雪閣,把她從觥籌交錯的酒桌子上生拖出來,厲聲喝斥,「與我回去!」
小郡主撲哧一笑,「你這是在命令我嗎?」
「是又怎樣?」少年握住她手臂,氣得滿面通紅,「你看看什麼時辰了,還在外間鬼混!」
「與你什麼相干?」小郡主一抬手推開他,手掌一撐跳著坐在欄杆邊上。赤著的一雙足空空懸著,趾甲上塗著朱紅的胭脂,襯著白生生的一雙足堆玉積雪。
少年勃然大怒,一雙眼如同著了火,「穆遙,你一個女兒家,如此成何體統?」
成何體統。
……
穆遙一時恍神,眼中是眼前人,是他,又不全是他。然而只需透過他,便能一眼看遍逝去的七年時光。
男人一句話說完,見穆遙一言不發的望著自己,無法扼制地生出潑天的悔意,無可挽回的絕望叫他迷惘,又被無邊的自厭吞沒。男人無所適從,無言以對,低下頭一聲不吭便去撕咬自己手腕。
——七年前那個少年最後一點殘影終於煙消雲散。
穆遙嘆一口氣,握住男人雙手,制止他瘋狂的自殘。按著將他後腦壓在自己懷裡,「好了,我沒有生氣。」
男人身體僵硬到凝固,被她強壓著抵在穆遙心口,一動不動,一聲不吭。穆遙無聲嘆氣,指尖一下接一下捋過男人枯瘦的脊背,「酒癮而已,不是多大的事,你想斷也成,不想斷也以後再設法——都會好的。」
男人死死咬著牙,不動不言。
穆遙指尖停在他尖利的蝶骨之上,「你還不知道,我在西州的酒庫,能容西北全軍一醉。」
男人閉一閉眼。
「以後帶你去看看。」
第27章 那然王的人 還她一個『北穆王的人』……
餘效文探一探頭, 見郡主坐在床邊出神,枕上那人安安靜靜睡著,沒有發瘋的跡象,便放下心來, 一路小跑進去。
穆遙看他一眼, 「拿來了?」
「是。」餘效文遞一隻瓷瓶給她, 「方子也調過, 打發人研磨著材料呢,過兩日起爐子, 一月餘能配出一般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