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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個屁!當然不能告訴他!」胡劍雄斷然道,「崔滬是個什麼東西,管得了我們王府家事?」
「胡統領說得很是。」穆遙大大點頭,「我很放心。便請胡統領好生操辦。」
胡劍雄萬萬想不到苦勸半日變成這麼一個結果,垂死掙扎道,「瞞住一時,瞞不住一世。日後叫朱相和老祖宗知道,咱們要如何是好呀——」
穆遙莞爾,「真叫他們知道,便請胡統領親自上門,同朱相和老祖宗解釋,就說本將大破崖州當日,為崖州王和小武侯之風姿所迷,把人都留下了。」
胡劍雄掩面哀叫,「郡主饒了老奴。」
「滾起來。」穆遙大笑,「我主意已定,不用你管。胡劍雄,瞧你這慫樣,彷彿頭一回替我選人?」
「從沒選過如此棘手的——」胡劍雄哀哀叫苦,「高澄留下就留下了,崖州王真的沾不得,此人尤其棘手——」
「不棘手我還不稀罕呢。你以為我——」穆遙剛說一半,眼見胡劍雄殺雞抹脖子地做手勢。低頭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無聲地望著自己。
那藥效果真是好得出奇,男人目光清明,神情鎮定,半點看不出瘋症在身。
男人道,「穆遙?」
穆遙半點不尷尬,「醒了正好,回去了。」
男人應一聲,仍舊伏在穆遙膝上,一點兒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胡劍雄一肚子話想說又不敢,立在一旁簡直如坐針氈。想一想道,「車在外頭候著。風勢雖減了,卻仍然猛得很。小齊公子只怕承受不住,咱們不如再等——」
「沒時間了,速速回營。」穆遙打斷,「你帶著他。」便站起來。她一動男人便睜開眼,死死攥住她,「穆遙!」
穆遙看一眼扣在自己腕間的蒼白手指,「怎麼了?」
男人搖一搖頭。
「你跟著胡劍雄。」
男人手臂一繞,不依不饒又纏上去,「我跟著你。」
一來一往間穆遙已經站起來,男人也起身,只是他畢竟虛虧厲害,還未站直膝頭一軟便往下沉。穆遙探身拉住,叫一聲,「胡劍雄!」將人推過去,「帶他上車!」也不管男人在後連聲呼叫,出山洞沿著山壁落到谷底。
駝車果然等在那裡。車夫看見穆遙便行軍禮,「將軍。」
「外頭怎樣?」
「風沙小一些,」車夫道,「咱們趕緊,不出意外晚間能回營。」
「食水呢?」
「充裕,還有日儲備。」
穆遙戴好斗笠,「走,同我去看看。」二人一路出谷,大漠風沙比來時小很多,卻仍舊疾勁,風沙撲面,逼得人睜不開眼。
穆遙探路回來,一進峽谷便見胡劍雄兩手扶膝,站在車外大喘氣,「怎麼了?」
胡劍雄連連搖頭,「小齊公子可真是——」不肯往下說,擦著汗道,「郡主命老奴做什麼都使得,這一位老奴萬萬伺候不起。」
穆遙瞟他一眼,「既如此,你在外趕車。」也不管胡劍雄在外哭嚎,俯身上車。一入車內,便見男人歪在車壁上一動不動。
外間「叱」一聲清嘯,駝車聳動一下,徐徐前行。
穆遙湊到男人身前,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男人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面白如紙,渾身戰慄,如同遭逢滅頂之災。
穆遙吃一驚,「齊聿?」
男人大睜雙眼,一動不動。
穆遙後知後覺他竟被封了穴,暗罵一句胡劍雄糊塗,一掌拍開穴道。
男人劇烈地喘一口氣,身體一鬆,不受控制地順著車壁滑下來,軟倒在地。穆遙伸手拉他,卻被一掌格開。男人掙扎著翻轉身,黑暗中只留一片單薄的脊背給她。
穆遙愣住,「齊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