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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念安覺得這人,比自己還要慘,於是敬畏也就是那麼曇花一現,眼中不自覺的露出同情之色。
“收起你那眼神,跟著我皇叔比在皇宮中野草一樣活著要好多了。”走上游廓,段柏瑜手一撐坐上游廊邊的倚欄上,“皇宮中沒你們想像的那麼光鮮,那就是一個身份上更不一般的貴族,所有貴族有的毛病那個家裡的人都有,並且猶有過之,全天下最醜陋的一面在那裡能見個周全。”
皇宮中,容不下美好,容不下出挑,也容不下弱小,美好了會被毀滅,出挑了會被群起而攻之,弱小……最易被犧牲,所以他只能既不美好,也不出挑,更不能弱小,他就是讓所有人都忽略他。
這才讓他在失去母妃庇護後還能安穩的存活至今。
郭念安不懂那個世界,但是想到自己的經歷,他心有慼慼然,城主府都是如此了,利益關係牽扯更大的皇宮又能好到哪裡去。
學段柏瑜一樣坐到他身邊,兩個難兄難弟不再說話,至少在這一刻,他們的心很安寧。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夏含秋自覺病已經好了,身體卻懶洋洋的提不起什麼勁來,打著葛大夫的旗號,汝娘都不讓她出門,美其名曰靜養。
好在這些天天氣挺好,就在院子裡曬曬太陽,想想事情輕易就是一天。
當然,要是能不喝那苦苦的湯藥就好了。
鄭公子,段王爺能少來竄門就更好了。
看著汝娘端著湯藥進來,身後跟著鄭公子,夏含秋忍住想跑的衝動,但是她是真的想逃。
湯藥也就罷了,就苦那麼一下,可鄭公子,她真有些應付不過來。
她明裡暗裡的婉拒疏遠,他就明裡暗裡的表心意,絲毫不退卻,讓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以前還能以這裡是她的閨房,男子不得入內為由將人拒之門外,可現在,好像大家都預設了他能隨意進出,她和汝娘說起時,汝娘還勸她,“小姐,章家定然會找上門來,有個這樣身份的人可以利用,他本人也很願意被您利用,您又何樂而不為?您就當是為公子著想了。”
提及念兒,夏含秋沉默了,聽之任之之下,事情便發展到如此程度,鄭公子每日白天在她院子裡呆的時間比在他自個兒屋子裡呆得還多。
好在他也不觸及她的底線,從不會進入她的房間,每日來就在院子裡陪著她,在她想安靜時沉默,在她精神好時給她講他在外遊歷時的見聞以及他遇過的險境。
聽得多了,她對不曾去過的外界居然也瞭解了許多。
於是也有些理解為何他會說對那個位置沒興趣,他所經歷的這些,又豈是坐在那個位置上能享受到的。
那個位置代表著權勢的頂峰,但也受盡束縛,被人敬著的同時,卻也連去哪裡都由不得自己。
“秋兒,今日有沒有好些?”
這時已經是午後,平日裡這人上午就過來了,今日卻這時才出現,一整個上午,她心神都不安寧,這個,她不會讓眼前之人知道。
為了讓她舒服些,她在院子裡曬太陽時是坐在躺椅上,起身時要想儀容齊整不顯狼狽,必定是要有丫鬟扶著的。
如月剛想扶著自家小姐起身,段梓易就忙道:“坐著吧,別起身,趁熱將藥吃了,涼了更苦。”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夏含秋有些惱,怎麼好像她要是現在痛快的將藥喝了就是聽了鄭公子的話!
可要是不喝……涼了的藥真的好苦。
不甘不願的接過汝孃的藥閉著眼睛一飲而盡,苦得她乾嘔了好幾聲,迷糊的視線裡看到有隻手拿著蜜餞,想也不想的就張嘴咬住,將苦意壓下去後才覺得翻騰的胃舒服一些。
順著眼前還未收回去的手往上看,含著水汽的眼睛清楚的看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