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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宜漱居里的杏花沾了雨露,開得滿庭清氣。
謝綾晨起推開窗,滿院的白杏清淡怡人,清風微拂,好不愜意。她倚在窗邊喝了口茶,隨口問道:“那人醒了沒有?”
蘭心從她手裡接過空杯子,道:“醒了,關在後院的廂房裡聽候處置。”她面露難色,“若真是家丁,用銀子打發走便是了。可我看他的穿著儀態,不像是在將軍府上謀差事的。若是大將軍請去的貴客,便不好辦了。”
“他有沒有說自己的來歷?”
“問了。沒動靜。”蘭心撇了撇嘴,“到這份上也和階下囚差不多了,還那麼傲氣,問什麼都懶得答,只說讓小姐您親自去見。”
謝綾伸手撥弄窗前探進來的一枝白杏,若有所思。
蘭心小心翼翼道:“小姐您……見還是不見?”
“不見。”謝綾摘了朵杏花放在手裡掂量,踱去門口,“溫兆熙約了我喝茶,你隨我去相府走一趟。”
蘭心狗腿似的跟上去,大為緊張:“小姐,那毒要真是溫相派人下的,此刻去相府不是明智之舉啊。”那老頭子這麼毒辣,多半是場鴻門宴,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麼向謝先生交待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謝綾掂著花骨朵,轉眼已跨出了門,姿態風流地走在長廊間。
蘭心時常覺得,自家小姐若生為男子,左手提一鳥籠,右手執一折扇,是頗具紈絝公子哥兒的天分的。
但此刻她無心欣賞這幅風流倜儻的畫面,神情愁苦地一路跟著她家執意送死的小姐,問道:“那後院那個怎麼辦呢?”一個大活人,還是個男人,總不至於一直關在宜漱居吧?
謝綾腳步一頓,滿不在乎地回身道:“你去吩咐鍾伯,查清他的來歷,但凡打發不走的,就殺了吧。”
謝綾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小姐她又要草菅人命了嚶嚶嚶……蘭心表示壓力很大。
※※※
溫兆熙被稱為一代奸臣,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位丞相大人的名聲從來沒有好過,楚國民間編了不少歌謠挖苦他,連四歲小兒都知道楚國有個著名狗官,是他們的相爺。
但溫丞相本人依舊活得悠哉,府邸佔了長安最好的地段,長廊飛簷,假山流水,大過皇家園林。就連後花園裡栽的花草,也沒一株不是名貴的品相,唯恐旁人不知道他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權臣。
謝綾獨自坐在亭間枯等,把溫相園子裡的花賞了個遍,才等來了人。
溫相不胖不瘦,麵皮白淨,雖年近半百,精神氣兒卻絲毫不見消,周身綾羅,腰間一紫色金魚袋,舉手投足間皆是自得的貴態。
謝綾起身拱手:“參見大人。”
“哎,謝姑娘不必多禮。”溫相大手一招,在她對面坐下,道,“等得可久?”
謝綾也隨即落了座,笑道:“不久。丞相政務繁忙,等這麼一會兒,何足掛齒?”她和溫相之間,誰巴結誰,那都是一目瞭然的事情。難不成還能因為被晾這麼一會兒,就鬧脾性,撒手走人不成?
此人手裡握著她的財源,現在保不準還握著她的小命。謝綾默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出了這個屋簷,就不必再低這個頭。
溫相笑得一臉藹然,彷彿刻意晾著她報一箭之仇的人不是他一般,慈眉善目地給她看茶:“老夫為朝廷做事,不過謀一閒職。你我,”他略一停頓,戴著玉扳指的拇指指了指謝綾,又指了指自己,笑道,“才是真朋友。”
謝綾抖了一抖,賠笑道:“能與丞相攀朋友二字,小人榮幸之至。”
溫相擺足了體己話,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面色肅然道:“老夫把你當朋友,好處自然不會少了你的。你把事辦得妥帖了,也不算枉負咱們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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