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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口諭,就是一個訊號。
隨後的日子裡,越來越多人前來弔唁。
許府嫡系無男丁,多少人家猜著許家就這樣潦倒了,但正是需要這樣的潦倒,才能彰顯他們的憐憫之心。
再者,許仲延到底曾是閣老之職,曾受惠於他的人,這陣子良心如遊子歸家,弄得許府門庭若市,倒是像辦喜事。
趙雪晴也穿著素色衣衫,她不滿道:&ldo;也不知道當日裡是誰個個都避著許府,現在又個個裝聖人。&rdo;
許知瑜親手為她斟茶,道:&ldo;無妨,府內清靜太久,讓父親走之前,熱鬧熱鬧吧。&rdo;
前段時日,她偶爾會看到許仲延獨自喝酒,寂寥的影子倒映在牆上,心裡該是懷念以往與同僚喝酒的日子。
&ldo;聽說你前幾日昏倒了,現在身體怎麼樣了?&rdo;趙雪晴問。
許知瑜答已經無礙,趙雪晴嘖嘖搖頭,說:&ldo;到底是華哥兒做事牢靠,過來的時候還記得要帶位好醫師過來,我問你,熠哥兒找過你沒有?&rdo;
許知瑜被問到了,她不留痕跡地移開眼睛,說:&ldo;找過了。&rdo;信紙也是找,蔣熠來或不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差別。
可趙雪晴卻不這麼想,她納悶,道:&ldo;信紙算什麼?該是侯夫人又跟他說三道四不讓他來,不然他哪坐得住?&rdo;
許知瑜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不一會兒,門外由小廝引著進來一人,正是穿著素服的蘇華風。
許知瑜看著他高大的身影,一愣,這才有些慌亂地轉開了眼睛,上次見面時是夜裡,隔著輕紗看不清,現在再見,只覺他風華更盛,便是一身素色衣衫,也難掩俊逸面容下的貴氣。
趙雪晴笑著說:&ldo;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剛我們還在說你呢。&rdo;
不像許知瑜不自覺顯露出來的尷尬,蘇華風神態自若地走到了桌旁,拉開了離許知瑜最遠的一張椅子,坐下。
&ldo;什麼事?&rdo;他問。
許知瑜把目光放到了桌上,他的手也正好擱在桌沿,手指自然地曲著。
趙雪晴看了看兩人。
只是到底再回不到一年前談笑的時候了,不光是時辰不對,人也不對,這麼一年來,她本以為許蘇兩家就這麼疏遠,只是看蘇華風,還留著一道情誼。
趙雪晴回了蘇華風的話:&ldo;剛在說你帶著醫師來,熠哥兒卻送了鴿子來。&rdo;她本意也不想批評蔣熠,本來心就是偏的,因而這話雖然有些怪罪,卻也只是因為許知瑜,而不是因為蘇華風。
這一點,蘇華風是明白的。
卻聽許知瑜說:&ldo;姨母,蔣公子來或是不來,也都送了一片心來。&rdo;
她的聲音軟軟的,有心為蔣熠說話,字說得就比平時急,連帶著那種撩人的勁兒也急了幾分。
蘇華風目光黯了黯。
趙雪晴這一聽,可好了,許知瑜也會為蔣熠說話了,看來兩人感情甚篤,她心裡那點不滿也就煙消雲散,道:&ldo;罷了,反正三年後,大家都是一家人。&rdo;
三年後?蘇華風聽出了苗頭,一笑,說:&ldo;三年的變數太多。&rdo;他頓了頓,繼續說,&ldo;半年內,能發生的事,太多了。&rdo;
這像是某種暗示,難不成是想說蔣熠在這段時間會做什麼事麼?
許知瑜終於把目光放到他臉上,可蘇華風卻不若往日一樣迎著她的目光,只輕輕端著茶杯,小喝一口。
當真避著她一樣。許知瑜也拿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把將出口的疑問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