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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火光,只有月色,但還是能隱約地看出,被吊著的是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身材纖細,略微嬌小,跟我的身材差不多。
這一定是那個誘餌,我在心裡斷定。只是奇怪,獅子怎麼不吃這個人?難不成獅子也像我家養的貓咪一樣,只抓會動的?那到時候,我倒在地上裝死,行不行呢?
既然任平生沒有在明處現身,那麼這個陷阱的發動方式,大概就是走近誘餌吧?我用準備好的布緊緊地紮在臉上,掩好口鼻,橫下一條心,走出樹林,徑直走到了倒吊的女子下面。
我想我是盡力地拿出了這麼多年艱苦訓練攢下的全部堅忍,所以現在的我,也許看上去是有一點酷的。我冷靜地從懷裡摸出火石和火鐮,打著了,點燃了一根火摺子,讓自己在寂夜中成為一個明亮的標靶。
樹梢吊著的女子遮著臉,但是,什麼嘛,一點兒也不像,比我難看多了!我忽然覺得有一點好笑,一切似乎都變得極不真實,恍然如同夢境。所以,當我轉過身,看到那頭猙獰的火紅獅子不知何時已經站立在我的身後,也覺得跟假的一樣,完全緊張不起來。
雖然口鼻都掩住了,可是我還是立馬感到一陣眩暈。要是堵上鼻子就能抵禦毒氣的侵襲,那任平生的毒藥也實在太不高階了。既然身子都軟了,我就順勢把火摺子往獅子的方向一扔,自己倒在了地上,開始實施方案一:裝死。
結果獅子向前一撲,直接用一隻爪子摁住了我的胸口。這獅子身形龐大,爪子巨重無比,一摁之下,壓得我胸骨都快斷了,眼前一陣發黑。還好畢竟是貓科動物,這會兒我沒動,它也沒把鉤爪伸出來,否則我身上就得多它幾個透明窟窿。
獅子瞧了瞧暈乎乎的我,也沒客氣,張嘴就朝我脖子咬了過來。
判斷失誤!裝死根本沒用嘛!我握緊了早已放在手中的匕首,揮臂就朝獅子的眼睛紮了過去。
沒想到獅子體形巨大,動作卻相當敏捷。它輕輕地向後一個倒縱,躲開了我的襲擊,前爪在我身上一踏的那個借力差點沒把我給摁死。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用更加兇狠的視線切割著我,耳朵也豎了起來。
我用力地支起半個身子,握緊匕首。下面,它就該撲過來了,我要怎麼辦呢?拼個你死我活好了!我瞧著這獅子訓練有素,咬人的時候都是直接衝脖子來,以它的實力,一下就咬斷了,比我用刀抹脖子還要痛快。看上去,還不錯。
我的心中湧上一陣悲涼,無論如何,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個回合了吧。可是時間沒有容我更多地傷感,因為忽然之間“砰”地一聲大響,一個東西跌落在我和獅子之間,把我嚇得一哆嗦。
獅子可沒有哆嗦,那個東西一掉下來,它就像飢餓的人撲在麵包上一樣,縱身而上,一口就咬了下去。
我定睛一看,我的親孃!掉在地上的是剛才樹梢上掛著的可憐的女子,這會兒已經一聲不吭地被獅子怪咬折了脖子。
取代了這個不幸姑娘出現在樹梢頭的,是穿黑色斗篷戴黑色面巾的黑色死神。
任平生立在樹枝上,手臂間還挾著一個女子。那女子云鬢散亂,身體綿軟,一看就是中了毒,使不得力也出不得聲,只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正是白虎使若嬋娟。
說也奇怪,一個高大的男人挾著一個女子站在細細的樹枝上,樹枝竟像只承受著一隻小鳥的重量一般,顫也沒顫一下,真是神奇的功夫。
現在兩個人都自上而下地俯視著我。任平生本來是一雙桃花笑眼,這會兒卻半點笑意也無,只透出錐心刺骨的寒冷。而若嬋娟的眼神就極為複雜,說不出是恨是懼還是別的什麼。
任平生揮了揮衣袖,怪獅子靜靜地拖著死人往林子的深處去了。發生的事情太多,我的腦子反而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