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九歲生日(第1/2 頁)
“來,切蛋糕咯!” 父親的笑容在空氣中迴旋,逐漸消融,又變得清晰。母親坐在後面的沙發上,正在給拍攝用全息儀調焦,她時不時抬頭看看這邊,笑容彷彿蛋糕上的巧克力焦糖拉絲,旋轉起來,繞蛋糕一週,又像是果汁糖漿中的吸管所攪拌起的漣漪,在水晶杯壁上掛著一層厚厚而沙沙的結晶。 “來,德爾美,這是你的那一份!” 父親模糊的雙手託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盤子,它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父親今天換上的漂亮西服;他像一位真正的侍者,畢恭畢敬,比哈勃先生還要優雅、完美。父親伸出裝滿了蛋糕的勺子,勺子金閃閃的,像他最喜愛的手槍一樣璀璨奪目,這光芒好似天上的明星,又像是卡布尼市中心光輝耀眼的藍星鳥大廈;它們伸出安慰大家的雙臂,緊緊握著一顆脆弱的小心心,心上長出翅膀,在卡布尼美妙的夜景上空自由自在地飛翔。看看你腳下的大都市,它星羅棋佈,交織的快速路好似誰人用發光的線織起來的刺繡。說到刺繡,母親年輕的時候就會這樣的手藝,她在市紡織廠是最強的技術工,也是最年輕的。紡織廠的機器人們日以繼夜的忙碌,監督的技術工經常在全息板上勾勒完美的線條,那線條蜿蜒纏繞,織出一朵朵美麗的聖卡地亞花!啊,摘下幾朵,別在自己的太陽帽上,獨自坐在莊園的鞦韆上,一直帶到夕陽西下。深沉的夕陽景色,暗紅色帶著點透亮兒,裝點著這座漂亮的共和國大都市的地平線,地平線那裡有著什麼呢?在地平線的那一端,卡布尼星的另一側,大海的盡頭,星空的盡頭,宇宙的盡頭,將有什麼令人歡快的未來等待著呢? “九歲生日,德爾美,多麼美妙的一天!”大伯站在蛋糕前,他滑稽得像個小丑,手中,臉上,眉毛上,都抹了些奶油,他看上去老了五十歲! 他揮舞著蛋糕刀,忘我地給大家分著那份甜蜜,以至於蛋糕碎屑飛起來,它們變成爆米花,又變成雪花。現在滿天是雪花,卡布尼許久未見的雪花。它們旋轉,飛落,凝結,融化,一直從手心裡流淌下來,流進心中,熱火一樣的心,像今天燃燒的壁爐,加入一塊冰塊,突然滋滋叫起來,像是被人撓癢癢,笑到停不下來。 “叮鈴鈴,叮鈴鈴!”是誰的電話? 父親的笑容隨著電話鈴聲變得堅硬而複雜,一塊被壓得嚴嚴實實的合金塊,裡面好多層,藍色的,黃色的,黑色的,一層一層的,幾乎看不出什麼縫隙,看不出什麼延伸。 大伯手中的刀停住,是不是時間停下了? 從小就希望看到時間停止流動,那就能一直吃一塊永遠不會變化的藍莓蛋糕。挖掉一塊,便又長出來一塊,再挖掉一塊,還是最開始的樣子,永遠吃不完,因為時間停下了。時間停下了,停在哪裡了?是九歲那一天,還是現在這一刻?時間這臺懸浮卡車,終於停在了超市門口。人們歡天喜地,從上面取出黃澄澄的汽水,檸檬味的,超喜歡的,從小時候就喜歡,比那個奇怪的綠色,一點就燃燒的綠色,好看多了,那個口味真的一下子涼到嗓子裡,好似萬軍叢中的一道疾風。或是一把快刀?那確實是一把快刀,能把蛋糕眨眼間就分開的刀子,在下一秒,就刺進了胸口。 “你在幹什麼?大哥,你到底在幹什麼?”父親在狂吼,他抱著大伯的肩膀。 他倆像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兄弟一樣。可現在這對最親密的兄弟,在眼中打轉著逐漸消失了,好像是將老照片放入了酸性液體,它變得焦黑,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咕咚,誰倒下了,誰在這美好的一天倒在了大廳裡,誰也意識不到。鮮血像是噴湧的洗手池子壞掉的水龍頭,又好像是放水過了頭的浴缸,橡皮鴨子在紅色的浴缸中迷失著自我,它要去哪裡呢?它黃色的,嘴角一抹奇怪的橙色,是個老玩具了。最喜歡的就是橡皮鴨子,跟著它,它不會像真的鴨子一樣嘎嘎叫著。這個世界沒有真的鴨子,在圓頂溫室也不會有,可是那可愛嘟嘟的橡膠玩具,為什麼長得像是一隻鴨子?課本上的來自地球聯邦的美妙生物,它划水的樣子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