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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男人跟在她後面。費伯不再感到虛弱和暈眩了。他拉著客廳的門,讓大衛透過。大衛搖著輪椅車到壁爐前面。露西請費伯喝些白蘭地,他謝絕了。她給她丈夫和自己倒了些。
費伯向後靠坐著,打量著這對夫婦。露西的外貌確實動人:她有著一張鵝蛋臉,兩隻眼睛離得略遠,一雙眸子是不同尋常的貓一般的唬珀色,深紅色的頭髮十分濃密;那身男式的漁民毛衣和寬大的褲子,遮不住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要是她把頭髮捲一捲,穿上晚禮服,一定會光艷照人。大衛也長得很好看‐‐如果沒有那暗黑的胡茬,簡直可以稱之為漂亮;他的頭髮幾乎是烏黑的,膚色像是地中海沿岸的人;從他手臂的長度來判斷,如果有腿,他應該是個挺高的人。費伯猜想,由於長年累月地搖著輪椅轉來轉去,大衛那雙手臂一定鍛鍊得很有力。
確實,他們是動人的一對‐‐但彼此之間卻有著某種嚴重的失調。費伯對婚姻不內行,但他在探詢技巧方面受到的訓練使他學會了察顏觀色‐‐透過一個人身體的某個小動作,他可以看出對方是驚慌失措,還是信心十足,是無所隱瞞,還是在撒謊欺騙。露西和大衛很少對視,從來沒有肌膚接觸。他倆和他說的話多於彼此的交談。他們互相兜著圈子,如同兩隻火雞各自在面前留出一些空地,充當中立地帶。他們之間的緊張關係是很明顯的,就像邱吉爾和史達林,為了與共同的敵人作戰,不得不把更深的敵意暫時強壓下去。費伯不曉得他們相互痛恨的背後有著什麼可怕的傷痕。
這棟小巧玲瓏的房子,儘管鋪著地毯,擺著雕花靠背椅,掛著鑲框水彩畫,燃燒著熊熊爐火,卻不啻是個情感的高壓鍋。他們離群索居,只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小孩作伴,中間又有隔閡……這使他想起了在倫敦看過的一齣戲,是由一位叫做田納西什麼的美國人編的劇。
大衛一口把酒喝完,說:&ldo;我得去睡了。我的背開始不舒服了。&rdo;
費伯站起身,說:&ldo;對不起‐‐我耽擱你睡覺了。&rdo;
大衛搖著輪椅走開:&ldo;沒關係。你整天都在睡,不會馬上想再上床的。況且,我敢說,露西也會很樂意再和你聊聊。我讓我的背太操勞了‐‐你知道,背的本來任務只該是分擔雙腿的受力啊。&rdo;
露西說:&ldo;那你今晚最好是吃上兩顆藥丸。&rdo;她從書櫃上層取下一個瓶子,搖出兩顆藥丸,遞給了她丈夫。
他把藥乾嚥下去:&ldo;我得說晚安了。&rdo;他搖著輪椅出去了。
&ldo;晚安,大衛。&rdo;
&ldo;晚安,羅斯先生。&rdo;
過了一會兒,費伯聽到大衛拖著身子上樓去了,他真想不出他是怎麼上去的。
露西說話了,彷彿要掩護大衛的響聲:&ldo;貝克爾先生,你住在那兒?&rdo;
&ldo;請叫我亨利吧,我住在倫敦。&rdo;
&ldo;我有好多年沒去倫敦了。大概樣子都變了。&rdo;
&ldo;是有變化,但不想你想像的那麼多。你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去的?&rdo;
&ldo;一九四〇年。&rdo;她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白蘭地,&ldo;自從我們來到這島上,我只在生孩子時離開過一次。這年頭,人們很少旅行了,是吧?&rdo;
&ldo;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的?&rdo;
&ldo;嗯。&rdo;她坐下去,啜飲著酒,眼睛看著火。
&ldo;也許我不該&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