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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剛晉了恭使的康氏,端湯時不小心踩了裙子,湯灑了賓客一身。正巧有位份不低的宦官在旁邊,直接拖出去杖二十,連謝罪都免了。
還有隔了兩間屋子的林氏,在為某位藩王的隨從們備席的那帳子裡侍奉。可能也是覺得外面太冷,出去取酒時慢了片刻,恰那幾位喝多了脾氣衝,直接嚷嚷起來。
藩王在封地上是王,到了皇帝面前也是“臣”,宮裡碰上這樣鬧事的,約定俗成地不低頭。能拿主意的宦官去了,也未跟那邊太客氣,賠了兩句不是就算完了。但這邊,腳下磨蹭服侍得不周到底是實打實的錯,扣了一個月的俸祿,外加跪了半個時辰。
深秋夜的青石板……
雪梨抱著被子打了個寒噤。如此一比較,心下立刻把衛忱誇了二百遍。
——主動留她取暖還把她餵飽了的人,簡直就是救世主!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都很“新鮮”。
皇帝在圍獵嘛,又有那麼多宗親、朝臣、侍衛跟著,每天的獵物都不少,所以常能見到宦官抬著各種獵物進來,往地上一放,交待女官:“這是陛下/某殿下/某大人獵的,烤好了中午一起呈過去,各位大人同用。”
送來的獵物多是鹿或羊,大雁也常有,還來過一頭熊。烤這些東西還要烤得精緻可口,無疑加大了尚食局的工作量,但再有獵物送來時,眾人還是會好奇地圍觀一番。
於是,用女官們調侃的話說,這叫“每天忙得骨酥還覺得新鮮”!
雪梨則是每天“骨酥”加“眼酥”。
天天都忙得渾身酸,回到房裡還得加緊做那個荷包——道謝用的嘛,自然要儘快,哪有半年後再道謝的?
原想做好後託衛忱轉交的,結果衛忱說年末事多,讓她做好後自己送去,並告訴她:“指揮使逢一、逢五、逢十都在那個小院,你去就是了。”
所以她就想這些日子在臨合趕緊做完,回到洛安皇宮就給指揮使送去。然後年關將近,她們也就該忙回來了。
可是好難……
託尚服局宮女畫的那個雄鷹的繡樣也太精細了!又小又精細,繡上一刻就會眼睛酸!
四天過去了,連個翅膀都沒繡完!
雪梨哭喪著臉將針線收好,吹熄房中僅留的燭臺,躺下睡覺。
二十餘個宦官踏著夜色疾步趕至尚食局外。為首的人推門而入,四下看了看,帶著手下直奔宮女們所住的院子去。
嘈雜的腳步聲先驚醒了女官們。院中東側的燭火陸續亮起,片刻後,此行掌事的司膳女官方氏先行迎了出來。
“大人。”司膳欠身,滿目惑色地看向這氣勢洶洶的一群人。
那宦官蔑然睇她一眼,隱有怒意的雙目一揚:“把今日當值的宮女都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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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見
六十餘個晚上當值的宮女踏出房門還沒來得及脫盡睡意,就被片刻前氣勢洶洶而至的宦官們拖出了院門。
此後的兩刻工夫,尚食局院外哭喊聲不斷。
雪梨和子嫻已經好久沒這麼捱過罰了,在回房時,原本白皙纖瘦的小臂都腫得胖了一圈,又青又紫,和長茄子似的。
而這還算輕的。不知是方司膳說了什麼,還是御前宮人也顧忌尚食局此行人不多,擔心耽誤日後備膳,正七品選侍以下都是這樣拿細騰抽一頓胳膊了事。疼必要疼上許多天,但這位置卻不影響幹活,衣袖一放外人也看不見。
慘的是晚上當值的從六品往上的女官,一人杖責三十。
責罰是從這些小宮女開始的,打完了就被女官們喝回屋裡歇著,不許在外多看。是以雪梨和子嫻縱使擔心崔婉的傷勢也沒有辦法,直到天明才得以去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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