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新屋吃飯(第3/4 頁)
進房間,一句話都沒有說——屋內是很暖和的,和浴室一樣,從地底下暖上來,沒浴室那麼燥熱,但帶了暖意。江南的冬天屋內往往冷過屋外,但徐地主的新房子沒有,現在已是傍晚,若是往常屋內早暗得看不清了,得點上燈,但現在,暮色透過玻璃窗映進來,人臉上的表情還是清清楚楚。
徐地主家原本是一進的院子,上下兩層樓,二樓的三個房間低矮狹小,高個子都站不直,老鼠成天在房樑上跑,大白天進屋要掌燈,不然什麼也看不清,下雨了許還要漏水,就這樣給兩個沒出閣的女兒住了一間,幾個孫輩分了兩間,底下五間,一間是堂屋,他們老兩口住著一間,兩個兒子兒媳成家了住一間,小兒子住著一間,他們家沒有僱人,這樣將將是夠住。若是來了客人就要騰屋子,現在上下修的都是五間屋子,樓下堂屋那間是格外大的,在樓上就修成了一個‘起居室’,做成了一個炕,溼衣服都烘在那裡,因為二樓也燒了炕,一樓格外暖和,徐太太衣服穿得明顯比往年輕薄。孫兒孫女也很活潑,樓上樓下瘋跑——便連樓梯也比木房屋輕緩,沒那樣陡峭。原本的樓梯幾乎是直上直下,老人家上二樓非常不便,現在則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幾間房看下來,張老丈說不出話,坐在堂屋裡喝了半盞茶猛然問,“一天要燒多少柴!”
這是個很實在的問題,也是這房子唯一的毛病,其餘——其餘自然是隻有好的!這房子,你在這間大哭大鬧,門一合攏,隔鄰只能聽到一點動靜,光這一點勝過木板房多少!
他女兒說,“如今城裡燒煤呢,蜂窩煤,從彬山運來的,一天七八斤,咱們到底是南方,本身暖和,借些熱氣罷了,一個月二百四十多斤管夠了——還隨時都有熱水!一斤煤不過兩文錢。”
“兩文錢?”張老丈大吃一驚,幾乎站起來,“兩文錢!?”
徐地主的心則猛地往肚子裡一落——兩文錢的煤價,一個月不過是五六百元,他們家十口人,等於一人一天花費兩文錢取暖,做工怎麼也有二十多文得,這還是花得起的,不至於花家底。這房子已花了他不知多少籌子,徐地主還沒算過自己販農具的生意能賺多少,現在節儉的心思很強。
但張老丈不易接受這個價格,他質問道,“一斤煤怎麼只要兩文錢!”
煤——和炭一樣,當然都不是平民百姓能用得起的,煤炭對百姓來說一直都是珍稀資源,碳價很貴,燒個炭盆要全家人一起用,還要在上頭坐著熱水,便連木柴其實也是緊缺的,南方還好,北方的柴本就不便宜,到了冬日還更要漲價。百姓們追求的並不是暖,而是不要凍死,熱有時候也是一種寶貴的資源,所以不論南北,冬日洗澡都被視為不良習慣,便是大富之家也有人因為輕率洗浴而染上風寒一病不起,更不說平民百姓了。
就是煤價最便宜的時候,也要五文一斤這是起碼的,兩文一斤,這價格讓張老丈很震撼。他女兒笑嘻嘻地說,“平價煤,按人頭限購,一個人一個月三十斤,若是要再買,八文一斤。”
八文一斤也不貴!張老丈說,“彬山產煤麼!這麼便宜!”
“是有個小煤礦,現在路好了,每日都運煤來。”張老丈的女婿也回來了,先給長輩打了招呼,又轉出去打熱水洗手洗臉——有了炕有了地暖,熱水也比以前易得了,人們臉面看著都是光潔的——這時候才回來說道,“但六姐說那個煤礦產量不高,若是我們的路能修到許縣,可以從許縣採煤。”
張老丈說,“許縣的煤和彬山的煤其實都是一條礦脈的,但也快採盡了。”
“那是老法。”女婿很篤定地說,“六姐說新法採煤又快又好,產量還高,眼下我們用的煤都是從老礦洞裡採出來的,許縣那裡還有很多產量可以挖,還能進得更深也不會出事。”
張老丈不說話了,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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