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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笑,又說,「倘若沒有生在帝王家,你我之間是不是當真可以當一輩子好兄弟?」
言罷,未及蕭昱謹從震驚中回過神,傅恆澤就漸漸閉上了眼,唇角的笑意未散。
這時,幾顆玳瑁珠子從傅恆澤的袖中滾落,滾圓光滑的玳瑁珠在日光下閃著七彩的光芒,無比耀眼,那彩色光芒裡浮現了兒時的畫面。
「皇兄快看!弻琶羅進貢的玳瑁珠,今日下了學,皇兄陪我玩吧!」
「皇兄,你教我的招數太管用了,我明日還要跟你學。」
「皇兄,整個皇宮就你對我最好,咱們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曠野的風又起了,卷著不知名的花香盪了過來,天際日頭漸烈,烏雲散去,雨過天霽了……
傅恆澤是亂臣賊子,不宜安葬於皇陵。
蕭昱謹與他皆在西南生活了數年,雖然也有算計暗謀,但終歸也有歡快的時候。
蕭昱謹命人給傅恆澤修了墓,卻是沒有給他立碑。
自傅恆澤下葬後,蕭昱謹一直很沉默。
穆溫煙去後院找他,就見他站在一株正當盛放的木棉花樹下,帝王一襲玄色錦緞長袍,負手而立,挺拔修韌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索。
穆溫煙示意莊嬤嬤等人退下,她兀自走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了蕭昱謹精瘦的窄腰。
在外人看來,是蕭昱謹搶了傅恆澤的一切,可穆溫煙知道,蕭昱謹這些年放過了傅恆澤多少次,若非手段厲害,早就被傅恆澤給害死了。
旁人不懂他,穆溫煙卻是深知他的不易。
這人明明生來就是梟雄,偏生還有一腔柔腸。
對她百般驕縱,對傅恆澤又何嘗不是?
但凡他心狠一點,不將兄弟情義當回事,他也不會有今日的痛苦。
你是帝王,你不該重情……穆溫煙很想對他說這句話。
但她最終沒有說出口,畢竟她之所以喜歡他,也是因為他骨子裡的重情。
「人活著要面臨著諸多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會通往不同的路,而他選擇了他自己的路,無人能阻擋,你莫要多想了。」穆溫煙低低道。
蕭昱謹握著穆溫煙的手,拉起來放在唇邊蹭了蹭,「煙兒,咱們回京吧。」
穆溫煙應了一聲,她想她的小太子了,也是時候該回京了。
穆家地牢的桌案上擺了一壺陳釀老酒。
穆凌親手倒了兩杯,一杯給他自己,另一杯遞給了坐在他對面的冠軍侯。除此之外,他還遞了一隻細頸小瓷瓶給冠軍侯。
「傅恆澤死了。」穆凌語氣無波道。
彷彿這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只恨自己當初沒有早早制止傅恆澤。
因為先帝偏寵賢妃母子,有心將皇位留給傅恆澤,這才導致了今日的一切,倘若先帝一碗水端平了,或許如今傅恆澤就是帝王的得力臣子,兄弟和睦……
但這世上沒有會後悔藥吃,已經發生的事就如同覆水難收,再也無法挽回。
冠軍侯哽咽,傅恆澤到底是他養大的,多多少少寄予了感情,他看著小瓷瓶,問,「這是皇上的意思?」
穆凌如實答話,「皇上念及傅家百年效忠大楚,故此讓你走的體面一些。」
冠軍侯仰面,眼中積蓄的淚在打轉。
這十多年的忙活皆是一場空,他都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何那般執唸了。
蕭昱謹本是太子,他登基為帝,似乎也是名正言順,傅家為何要揪著那份沒有公開的遺詔不放呢?!
結果……
傅家搭進去了,傅恆澤也死了。
「老穆啊,你說,等我去了下面見到了先帝,先帝到底會不會怨我?」他盡力了,只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