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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賺到錢!”李旭用力推著坐騎的屁股,暗自發誓。這樣的日子一定要早日結束,為了自己的將來,也為了父母。
“天欲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勞其身形,餓其體膚,行弗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坐騎前,徐大眼嘟囔著把韁繩掛在自己的肩膀上,拼命前拉。累成這樣,他卻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離家前,父親本來告訴他,徐家可以利用買通官府的辦法讓他逃避兵役,甚至可以買來流民,冒充他去從軍。但是,他拒絕了。或者說,他更想抓住這個機會到外邊看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只有看到了,才能把學到的東西與外邊的世界連線起來。
這樣,才有機會振興整個家族。並且在浩瀚歷史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如衛王楊爽,如大將軍蒙恬,如虎賁中郎將羅藝。
少年人緩緩向前,向前,雙腳邁過萬里關山。
第二章 出塞 (三 下)
第一卷塞下曲第二章出塞(三下)
有一天,山,突然消失了。就像腳上已經變成了老繭的血泡一樣,消失得只剩下幾點痕跡。
眼前的景物驟然開闊,無邊無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荒野橫亙在商隊面前。幾座‘小山孫子’在遠處低低的趴著,用脊背頂起頭頂上半圓形的藍天。那天藍得純淨,藍得乾脆,藍到一點渣滓都沒有。
藍天下,微微泛黃的野草翻卷著波浪,映出一層層風的痕跡。高可齊腰的草尖起伏跌宕,裡邊沒有隱藏牛羊,也沒有野獸,沒有石頭,除了草,什麼都沒有。一條大河就在不遠處的草尖頂端絲絛般向南飄蕩,無橋、無渡、也看不見帆影,如果不是那順著風傳來的嘩嘩水聲,你根本無法相信其是真實的存在。
“嗷!”地一聲,商隊裡所有人都發了瘋,扔下牲口,不顧一切地向大河跑去。這是濡水,草原上一條寬窄不定的季節河!見了此河,即意味著商隊徹底走出了燕山,來到了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奚部的遊牧區。
走出了燕山,不僅意味著此行成功在望。還意味著與山賊遭遇的機率減小了一半,大夥可以平平安安地賺一次安穩錢。激動之下,幾乎所有年青商販都衝了出去,不顧高原秋涼,手捧著河水狂飲。飲夠了,則將身上已經分不清顏色的衣服扯下來向草尖上一丟,赤著身子走進河中央。
李旭發現自己的胳膊和大腿都變結實了,撮掉半擔老泥後,身上的肌肉從面板下面一塊塊緊繃出來。而在行程初始時總被磨破的雙肩,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疼痛。洗盡泥巴和汙垢,那些曾經火燒火燎的地方變得光滑、平整,肉墊子般,與別處面板迥然相異。這是生活留下的痕跡,此後將和他相伴,直到永遠。
徐大眼也變成了野人,一絲不掛地站在水裡,與商販們同樣用河泥和草根來清潔身體。從河上游出來的寒風早已把他白皙的面板凍成了淡紅色,而他卻絲毫感覺不出河水的冷。只是一味地向身上撩水,撩水,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把自己徹底變成一個男人。
在濡水河畔休息了一夜,孫九帶著大夥再度動身。不再被大山的陰影所壓抑,商隊很快活躍起來。特別是杜疤瘌、王二麻子幾個,自以為僱傭刀客立了首功,說話的嗓門格外響亮。
“旭倌哪,旭倌!幫我把馬肚帶緊一下。行李歪了,向上推推。嘖嘖,你這小子怎麼這麼笨,連這點兒小事兒都弄不好!”
“旭倌,旭倌啊,給杜叔把這件包裹掛到馬背上去。三歲邙牛十八漢,你這麼大個子,挺頭豎腦的,怎麼這麼笨呢!”
不知不覺間,李旭再次成了眾人的小跟班兒。有了那一晚的經歷,他已經徹底認清了這些叔叔伯伯們的“慈祥。”所以答應得不再那麼痛快,即便是實在無法推脫了,也盡力做得“笨”一些。不是弄得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