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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兄好意我心領,但是那樣,卻讓我此生不得痛快!”李旭抬起頭,望著半空中剛剛升起的殘月,長嘆著說道。在來護兒等人向自己敬酒時,他就感覺到了其中一些關翹。但一口惡氣出不來,心中畢竟憋得難受。
如今,惡氣出也出了,的確應該想想趨吉避凶之道。宇文家拉攏了自己無數次,一次次都沒有結果,想必心中已經惱怒至極。
崔潛說的辦法,旭子想過,但實在做不到。
如果這是唯一的出路話,他寧願永遠不得升遷。
想到永遠不得升遷這個結局,旭子眼前突然出現了幾分光明。“也就是做一輩子郎將而已。我當年的志向不過是做個縣尉,如今已經是郎將,怎麼反而越來越不知道滿足了?”
他這樣想著,被在烈酒的作用下,放棄的念頭在心中越來越強烈。想到放棄,旭子突然發現眼下所有煩惱都迎刃而解。“不過是不得升遷麼,大不了丟官罷職而已。回家打獵種田,好過仰人鼻息。反正我現在也有了些積蓄,輕易不會再捱餓!”他扭頭看向眾人,發現眾人都看向自己,有人試圖勸告,有人則在醉眼中帶著關切和惋惜。
“怕甚,男子漢大丈夫,功名但在馬上取。低三下四裝孫子換來的官職,不如不要!”旭子心頭一陣衝動,負氣的話脫口而出。
“對,大不了咱們都不幹了。看下次宇文老兒有了災,誰再舍了命救他!”眾醉漢先是一愣,接著亂哄哄地回應。
喝了酒的人,本來就氣血上頭。爽快話一說出來,自是越說越衝動。一時間,大夥都自覺豪氣干雲。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陣醉話,有人乾脆鞭敲金鐙,唱起了軍中的俚歌。
“大丈夫,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馬鞭落在金鐙上,節奏利落而慷慨。
“心中自有溝壑在,天地之間任我行!”慕容羅伸直脖子,彷彿要把多年受到的委屈全部伴著酒氣噴到夜空之中。
“手中刀,杯中酒,把酒提刀陣前走”李安遠打馬趕上慕容羅,拍著對方肩膀唱和。
“醉臥沙場休相笑,百年之後君亦朽!”崔潛搖頭,甩去煩亂的心思,揮鞭跟上眾人的節拍。
“富與貴,馬上取,丈八長槊當作筆…”口中哼著粗鄙無文的俚歌,旭子輕輕地笑了起來,黑暗中,雙目越來越明亮。
第五章 歸途 (六 下)
人年少時敢喝酒,喝了酒後易衝動,衝動過後就容易不管不顧,口無遮攔。但每當酒醒,尾隨衝動結束而來的就是後悔,當然,還有頭疼。
頭疼,劇烈的頭疼。旭子敲敲自己的腦袋,掙扎著從塌上坐起身,帳外的侍衛的親兵聽到屋裡的動靜,趕緊衝進來伺候。旭子擺擺手,吩咐對方給自己倒了杯冷水,然後讓他退了下去。
真的要辭官不做麼?旭子感覺有些捨不得。從隊正爬到郎將,自己是一刀刀搏出來的。如果掙扎都不掙扎,把所有東西拱手讓人未免可惜。但是單槍匹馬跟宇文世家糾纏,自己的確又沒那份實力。靜坐著想了又想,他終於回憶起了臨睡前總結的一點思路。
如果投奔一個家族就可以解決眼下麻煩的話,他寧願投靠李淵,至少對方在一開始,還無償給予過自己很多恩惠。比起咄咄逼人的宇文述,和現在試圖從中撈上一票的其他家族,李淵的形象在他心中更和藹可親些,也更容易相處。
校尉崔潛的提議他無法接受。但這個看似漫不經心的提議卻讓旭子想起了很多隱藏在表面之下的事情。比如自己麾下這幫人的出身、來歷,誰跟自己親近些,誰更自己可以保持著疏遠,以及這些人背後站的是誰,代表著哪個家族等。
身邊諸將中,崔潛出身博陵崔氏,背後站的不是現在還兼管兵部的黃門侍郎裴矩,就是御史大夫裴蘊。所以,今夜在他口中才會說出朝廷裡有七大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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