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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勉力支撐。秋姜俯身攙扶他,神色慌亂,他卻對她笑了笑,伸手擦去了她臉上沾染的血跡,輕聲道:“只是一點皮肉傷。”
“你不要騙我,我可不是傻子!”她扶了他到樹底下安坐,繞到他身後一看,這才發現他後背斜長的一道口子,一看便是用刀劈砍出來的,傷口很深,鮮血染紅了白色的錦緞。
秋姜忍住要哭的衝動,扯下了裙角一條,麻利地幫他包紮好。
元曄卻捉住了她的手,緩緩貼在因浸染了鮮血而有些滾燙的臉頰上。
秋姜不太自在地望向他,卻見他虛弱地笑了笑,雖然身上血跡斑斑,臉上也沾滿了血汙,仍如珠玉寶石般明亮,灼灼其華,耀人雙目。他好像驟然失去了力氣,傾身靠在她的肩膀上,唯有一雙烏黑的眼睛從側面打量她。
秋姜心如小鹿亂撞。她知道這個時候性命攸關,不能胡思亂想,但是他均勻灼熱的呼吸慢慢地拂在她的脖頸處,癢癢的,彷彿羽毛般輕柔,帶著說不出的旖旎和纏綿——她嚥了咽口水,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你……你還能走嗎?”
他微微點頭。
秋姜深吸一口氣,手腳虛扶地駕著他緩慢起身,朝林木葳蕤茂盛的叢林深處走去。這人看著不是非常健壯,入手倒也挺沉的。
為了緩解尷尬,她道:“你可以節食了。”耳邊卻聽得他的笑聲,帶著幾分促狹。結果,這尷尬的氣氛不但沒散去,反而更濃了。
秋姜識趣地閉了嘴。
兩人互相攙扶,出了竹林,沿著窄窄的山路拾級而上,山道狹長奇陡,盤著這座蒼翠的青山蜿蜒而上,走了會兒,但見半山腰的叢林間隱隱有一座寺院。
山路數轉,那座寺院緩緩映入眼簾,規模不大,只有兩三楹院落錯落有致地挨著,兩個光著腦袋的小沙彌一左一右沿著臺階清掃下來。
秋姜扶著元曄上前喚道:“小師傅。”
那小沙彌被二人打擾,側轉過身來,只微微打量他們一眼,躬身行了個佛禮:“檀越聖安。不知施主有何見教?”
秋姜正要開口,李元曄先她一步道:“在下與拙荊是南地錢塘的小士族,此次北上拜謁親友,不料途中遇到山賊劫掠,僥倖撿回半條性命。望小師傅憐憫我們,收留我們一晚,明早天一亮我們就走,絕不徒擾清修。”
“施主嚴重了,借宿事宜,小僧還需請示師傅。”說罷一躬身,去了院內稟告。
大約半盞茶功夫,那個小沙彌領著一個耄耋之年的老和尚走出寺門,此人和藹可親,容色慈祥,身上的袈裟漿洗地褪了顏色。走到臺階下,他對二人施禮,又伸手為他們指引:“二位施主請。”
“有勞大師。”
方丈帶他們過了二重院落,在前面解釋道:“鄙寺狹窄簡陋,實在沒有多餘的廂房,既然二位是夫妻,老衲便為二位安排了一間禪房。”
元曄笑道:“全仰仗大師照顧,能有一席之地已經不易,怎能再行挑揀?”
“如此,老衲便心安了。”帶到之後,方丈作了個佛禮,帶著隨性的小沙彌從走廊側面告退。
待兩人身影消失在門洞後,秋姜怒道:“你為何謊稱是我夫君?如今只有一間房,你讓我睡哪兒去?”
元曄一隻手推開房門,道:“只是權益之計。賊寇未退,不知尚有幾何之眾?如果與三娘分居兩側,恐有生變,曄心裡實在不安。”
秋姜聽他語氣,分明是為自己的安危著想,氣焰頓時落了下來,懦懦地不再說什麼了,只是在心裡腹誹。
房間不大,卻很乾淨,外面置佛堂,有明黃蒲團供香客跪拜,向南一面的簾幔被人挽起著,內有矮榻,作為休憩入睡之用。榻上整齊地疊著一床棉被。
秋姜扶他過去坐下,自己抱了枕頭去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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