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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畔有輕輕嗡地一聲,靈魂悄悄脫離肉身,愉快地浮游在半空一會兒,然後才興奮的落下來,謝謝你給我帶這樣的感覺,達爾他。」
留芳駭笑,「桂芝,你寫了什麼樣的信給他?當心玩出火來。」
「不會,」桂芝肯定,「他只不過是一個極端敏感的人,這種人通常十分自愛,不會越軌。」
留芳說:「別太熱情,我不想人誤會,王留芳是一顆寂寞的心。」
「你不寂寞?」
留芳說:「我寂寞,但是不想人知道我寂寞。」
桂芝笑了。
中午出去吃飯,整個電梯裡擠滿蒼白憔悴疲倦的人,誰,誰是達爾他?
他是認得王留芳的,但他不知留芳的信另有操刀人。
那天下午,桂芝這樣寫:「時光如流水,一去不復回,你有沒有理想?我有,我曾追求我的理想生活,可惜不為命運所喜,現在,我恍如十分甘心的樣子,過著乏味辛勞又沒有太大前途的日子。」
這封信無疑太悲涼了。
桂芝考慮很久,都沒有把它放進傳真機。
直在下班時分,她才決定把它傳送出去。
這的確是她肺腑之言。
希望達爾他看得懂。
下班時分,銀行區人潮湧湧,華燈初上,過馬路的人匆匆忙忙由這一邊跑過去那一邊,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又要往何處去。
桂芝站在一旁看了許久,沒有走到那邊去,亦沒有回到這邊來。
每次失意,她都喜歡隨人潮過馬路,試試看,蠻有目的的樣子,走過去,又回來,走那麼十來廿回,想不通的事也就忽然明朗。
象失戀就失戀好了,象孤獨就孤獨好了,找個筆友有什麼不好?
世上也許只有達爾他才知道桂芝是寂寞的心。
第三天一早回公司,桂芝逕自入留芳的房間去看信。
達爾他沒令她失望。
「生活就象一匹淡灰色的絹,點點色彩,靠我們自己的手揮筆添上,告訴我,此刻你心中至盼望的是什麼?」
桂芝連臺上檔案都不看,連忙回復,她有點著魔,忘卻達爾他仰慕的物件是王留芳。
「我?我的願望其實十分卑微,但是卻不容易實踐,我盼望與一位志同道合的異性一起在伊利莎白皇后輪上度假,我有一點節蓄,但是找不到人。」
桂芝長長太息。
甲板上永遠有最好的月色,靠在圍欄上,同他說:「我愛你已經多年,你不知有多少多少年,夢中時常感覺到你柔軟的輕吻,同真的一樣。」
但是八時三刻已經要開會。
近來精神不大集中,靈魂時常出竅,留下肉體端座椅上,掛著禮貌虛偽的微笑,與客戶周旋,她多想把軀殼也帶走,可惜經濟情形不允許她那樣做。
那個會一開開到中午。
留芳笑嘻嘻等她出來,遞給她一封信。
是達爾他君寫的:「我們可以見面詳談嗎?」
留芳指著桂芝,「看你怎麼去擺平這件事。」
「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時候。」
留芳問:「你們兩位的信可否給我看看?」
桂芝笑。
「不如索性告訴他你並非王留芳。」
「你放心,我不會使你的名譽受玷汙。」
「我有種感覺,我的名譽在你筆下已經大告而不妙。」
桂芝還是笑。
「當心,達爾他可能是個狂人。」
「那麼我也是個汪人,我象不象個狂人?」
留芳笑,「我不肯定,我在月圓之夜沒有見過你。」
達爾他,也許是她們的同事,也有可能是該幢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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