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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要說欺侮,自己又何嘗不曾“欺侮”於他?瞧他不經世事的模樣,何支只當那時頭又昏了一回,何止一回呀?不過說來也怪,幾番雲雨過後,那傢伙竟問自己與他生個寶寶好是不好,何支兩眼一翻,心想那回事情尚且不懂,竟還想到更長久去了!心下又暗叫不妙,莫不是個瘋的?試探了幾回又不見得,索性當他懵懂無知,恐怕連寶寶是個何種事物尚不知曉,從何處道聽途說來的。便這樣一次次地寬慰自己,直至後來那傢伙也不再說這般胡話了,何支也全然忘記。
他除了說要生寶寶外,還說蓋一間木屋。在他離去的時日裡,何支便著手在山腳隱蔽處蓋了間木屋,尋到了出山的道路,將家中好好佈置了一番,買米做飯,似是與世隔絕的山谷也頗有了幾分人氣。何支也總想著,蓋好了屋子他便回來了,反正自己在外面也是流浪,剩下這輩子留在此處亦是極好不過,況且那傢伙這般無邪易於相“欺”,乾脆“欺侮”到底,陪他,亦算作陪自己過一生好了!也不知他願不願意,何支倒也不管,他這般難湊合的人都湊合了,那傢伙成天傻傻愣愣的,不同意也得甘願了!
可是啊可是,總而言之啊言而總之,那傢伙人都不見了自己湊合有個屁用啊!難不成夜夜夢中相會?他何支還想多活幾個年頭的。他起初離開那幾日,何支真當是彆扭了,心裡空落落的,說白了,相思病犯了。既然犯病了就得醫治,但藥引不到,藥效遊走表面倒不如不要,苦了自己,難受了身子,他何支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才不會在這小陰溝裡翻了船、丟了槳,惹得渾身不痛快。
可誰叫他生了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何況人家還待自己這般好,自己又強佔了他的身子,如何都是何支不好。他實在過意不去,難受了大半月,直到幾月前發現家中有人進入的跡象,衣裳又不見了幾件,心下一動,料想初見那人時他不著寸縷,而後自己叫他乖乖聽話,教他著衣,他也是乖乖地應受了。如此看來,他應是不曾遠去,仍在附近徘徊,但何需躲著自己?他何支又不是吃人猛獸,好無辜地被拋下了不說,又害他日思夜念。
何支心中一惱,一扔扁擔,引得桶中水花濺出大半,他就地坐下來,抹了把臉,朝著四處望了望,順下眼來瞧著自己的影子,不輕不重地道,
“要是被我抓到,看我怎麼收拾你個小傢伙!”
嘴上雖是嚴厲,也只是片刻之詞,他歇了一會兒,見不遠處便是自己與他相遇的水潭,想著今日不知著了勞什子魔,竟走到這兒來了。何支微微側目,眼梢處清光浮動,嘴角略略一挑,露出一個似真似假的笑容來,起身拍了拍手,放輕腳步地走進樹叢後不遠的深潭邊去。待他的身影完全沒入叢林中後,另一側的樹林裡方顯出一個人影來。
他瞧不見了何支,這才腳步略顯笨拙地走出來,盯著何支離去的方向看了半晌,不見半點風聲,撇了撇嘴,唇齒微露地吐出一句話來,
“笨……蛋!”
側過臉去,瞧見那兩桶水汪汪的好水,眼中一亮,走至木桶邊正欲彎下腰去,卻忽地“呀”了一聲,轉而捂著腹部愣了小會兒。想著何支沒得很回來,便撐著腰艱難地坐下來,喘息待定後,他樂不可支地伸手捧了滿手清水,湊到嘴邊痛快地喝起來。
喝得舒爽了甫才停下手,一手撐在地上,一手不緊不慢地摸著肚子,感到那裡頭動得十分厲害,他不禁皺了皺難得皺起的眉頭,連連撫著胸口,生怕剛喝下去的都被頂得吐出來。好容易舒適了不少,他瞧瞧依舊安靜的草叢,便作怪地笑了笑,抬起一隻修長的腿來,白嫩嫩的腳尖就要伸進桶裡去攪上一攪,這裡頭,裝的可都是何支平日裡做飯燒菜的飲水。
腳尖正要觸到水面時,他猛然驚了驚,急急收回腳來,是想到了後果——卻不是關於何支要喝自己洗腳水的後果……烈日炎炎,曬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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