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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臉,其實有那麼重要麼?
柳千巧看著於丘烽,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嘴唇微微顫動了兩下,卻又咽了回去。
葉白衣忽然開口道:“不是他。”
於丘烽笑了笑,說道:“葉少俠還年輕,又加上久居長明山,還不懂世人心思險惡啊——周公子若說和此事全無關聯,敢不敢脫下上衣,叫我們看看你後腰上有沒有那個鬼面頭?”
溫客行立刻叫道:“什麼?脫也不能給你脫,你算什麼東西?”
於丘烽並不理會他,只把注意力放在周子舒一個人身上,問道:“周公子不肯,莫不是身上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見不得人?周子舒忽然心裡升起一股子啼笑皆非的感覺,覺得這一切都太荒謬了——他後腰上是什麼都沒有,胸前卻有七顆釘子,然而可不和那鬼面一樣,也是見不得人的東西麼?
他忽然便笑了,心想道:我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當年先帝在時,訂下連環計策,橫掃二皇子一夥,揪出一連串朝廷蛀蟲的人是我,當年北方蠻族入侵中原,直搗京城時,死守程武門一步不退的人也是我。這大慶的江山如今從風雨飄搖千瘡百孔中慢慢恢復,露出那麼一點生氣、叫你們所有人都能安居樂業、以至於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狗咬狗——整個繁華世道背後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都是我一手料理——我當年事手段狠毒,也害過人,可如今也能抱著殘軀賤命積德行善,從始至終我問心無愧,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周子舒目光掃向於丘烽,沉默了片刻,輕輕地說道:“是啊,你算什麼東西。”
第三十七章 鬧劇
那半人不鬼的十幾年裡,他心如鐵石,不曾彷徨,也不曾失措。十五歲以稚子之身撐起四季山莊,十八歲偶遇太子赫連翊被激起一腔少年豪氣,二十三歲一手建起“天窗”,該做的可都做了。
縱然青史不能留下他的名字,可這萬里河山會銘記他的功業。
周子舒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提起,卻更像是苦笑,然而他的目光掃過來,卻如同劃過說不出的冷光似的,那一瞬間,黃道人的腳步瑟縮了一下,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想要往後退的慾望。可他餘光掃過於丘烽,又硬著頭皮定住了。
黃道人一直覺得於丘烽和他那死了的兒子,都是徒有其表的小白臉,幹什麼都不行,只靠著身後那日漸衰微的門派撐著臉面,還能勉強躋身於幾大門派中間。蒼山派自來與華山關係不錯,黃道人覺著自己是看在世代交情的面子上,處處幫著這小白臉,一方面自詡自己實在講義氣,一方面又看著於丘烽可憐。
當著這麼一個可憐又窩囊的男人的面,黃道人又怎麼好退呢?
他心中估量了一下自己身後這一大幫子人,心裡頓時厚實了,心道我們這麼多人,就算是一人踩你一腳,也夠把你踩成麵條了,於是中氣十足地叫道:“跟他有什麼好說的,抓回去一審便知!”
他這聲音一炸,正好在於丘烽耳根底下響起來,於丘烽就是輕輕地一皺眉,不自覺地扇動了幾下他那把山水畫的摺扇,腦袋往旁邊輕輕地偏了一下,心裡煩透了和黃道人之流的貨色為伍了,只覺得這人其貌不揚也便罷了,行為舉止更是像個山野村夫,菜市上殺豬切肉的屠夫也比他文雅不少,頭腦簡單,還喜歡四處蹦躂,一張嘴十里八村都聽得見,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存在。
於丘烽冷笑著瞧著周子舒,沒接黃道人的話茬,心道,若不是這些年華山派勢微,擔心孤掌難鳴,哪個要和這路球球蛋蛋的玩意稱兄道弟?這二愣子若是願意衝頭陣,便讓他去好了,正好這兩人不知來路,不知深淺,那古僧後人又不知是個什麼態度,拿他去試水。
於是尷尬的事情就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