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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尾,便也爬起來,自己跟著練。這確實不是個聰明孩子,溫客行雖說了就教一遍,卻到底還是忍不住一邊糾正,一邊細細地給他講,張成嶺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激動得話音都顫起來了,一迭聲地道:“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溫客行顯然也沒受過別人這樣熱情的感激,竟難得地顯出幾分拘謹來。
幾乎就這麼過了大半夜,張成嶺仍一點也不累似的,兀自在一邊比劃著。溫客行沉默地坐在一邊,臉上沒了笑容,好像若有所思著什麼似的。
忽聽一邊早睡著了一般的周子舒輕輕地問道:“你姓溫……當年的‘聖手’溫如玉是你什麼人?”
溫客行整個人好像都震了一下,半晌,才低低地道:“家父。”
周子舒睜開眼睛,盯著他的側影看了一會,再開口,語氣已而鄭重了不少:“久聞溫如玉溫前輩聖手仁心,早年持‘秋明劍’與其妻神醫谷妙妙行走江湖之時,救人無數,後來一同歸隱,再沒人知道其去向,竟是令尊,失敬。”
第二十三章 故事
溫客行好像笑了笑,又好像身上帶了一點說不出的悲意:“如今竟還有人認得他的劍法麼?”
周子舒沉默了片刻,即使是天窗,也不可能全無漏洞,不然他也不能逃出來,秋明劍退隱,大概還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到現在,也沒人知道那對夫婦後來去了哪裡,又是怎麼樣了。
他默不作聲地打量著溫客行——溫客行坐在火堆旁邊,肩背微微弓,眼神悠遠而安靜地看著張成嶺笨手笨腳地練著他父親當年教過他的劍法,竟顯出幾分說不出的平和恬淡來,真的就如同和那周子舒想象中溫如玉應該有的樣子,重合到了一起。
只聽溫客行忽然開口唱道:“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
他的聲音放得極低,微微有些嘶啞,聽起來悶悶的,還帶著吐字不清的混沌,那一字一句,好像是從胸口發出來的,縈繞在他的喉嚨裡,纏纏綿綿地不肯出來。
烈火燒著柴禾,“噼啪”作響,張成嶺有一招想不明白,本想過來問,卻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聽見這歌聲,不知為什麼,忽然便頓住了腳步。
當年平王播遷,家室飄蕩之時,傳說周大夫行役路過宗周鎬京,看見了那舊時宗廟宮室都已經破敗如斯,朱顏落寞,而荒草漫漫、黍稷鬱郁,觸景傷情而生了這一首悲歌。
傷懷於盛世已死的一場繁蕪,傷懷於那不可或留的前生昨日。
聞歌而心意活動的張成嶺又是在想什麼呢?他還只是個孩子,可他恐怕這一輩子,都再沒勇氣回去看那江南張家一眼,那曾經承載了他太多幸福童年時光的地方,如今,也不知剩得幾片破瓦片、爛紅泥,須得他用一輩子來揹負。
周子舒眯起眼睛,伸手將腰間酒壺摸下來,仰頭灌了一口,辣味衝頭,幾乎嗆得他落下淚來。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溫客行似乎帶了那麼一點微妙的自嘲一般,反覆哼唱著這兩句,眼角慢慢地彎了起來,就像是露出了一點笑意一樣。
他求的又是什麼呢?
不知過了多久,誰也沒再說話,溫客行的哼唱漸漸輕下去了,張成嶺抱著那隨手摺的樹枝,像是抱著一把絕世好劍那樣小心翼翼,已經歪在一邊,睡著了,不知夢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往上翹著,眉頭卻死死地糾結在一起,不肯開啟。
周子舒就爬起來,將外袍脫下來,輕輕地蓋在他身上,然後低低地嘆了口氣,說道:“令尊的秋明十八式,據說橫行武林,你只教了他三招,我瞧著,沒有一招是那十八式裡的,可細想,那秋明十八式千變萬化,卻又都全出自這三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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