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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瓷將雙腳縮起放在椅子上,她用雙手環著腿,然後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她保持著這種姿勢久久。
落地窗戶外,月亮升了又落,月光亮了又暗,星星來了又去了,一批又一批,而房間裡的溫瓷保持著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勢。她像是一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一點反應都沒有。
房間裡燈也沒開,只亮起了書桌上的一架檯燈,燈光調得很弱。
溫瓷面容平靜,心裡卻經歷了一場海嘯。
她的那顆小小的心就像是一葉孤舟,被海浪拍打又拍打,狂風怒號時她看著這場海嘯,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扯破喉嚨,想要喊救命,或者心底瘋狂地渴望暴風雨能夠更強烈,最好是將她傾覆,將她毀滅,要她消失,可是最後溫瓷什麼也沒做,因為她意識到自己跟別的小孩不一樣。
她跟別人不一樣。
她是不能透過大吼大叫去解決事情的。
她告訴季枚,也許季枚會為她爭取,畢竟季枚對她像是親生女兒一樣。可是溫瓷無法說服自己,她最害怕將別人拉下水了,尤其是那些真心實意對她好的人,岑風也是,季枚也是。
她告訴徐時禮,也許徐時禮也會站在她身邊,或許他會緊緊抓住她。
然後溫瓷意識到那更不可能。
溫瓷太瞭解那些人了,他們會把「早戀」,「叛逆」,「缺乏管教」這樣刻薄的罪名往她和徐時禮頭上扣。
他們總是這樣大義凌然,這樣振振有詞,因為他們是血親,血親總是佔據道德高地。
她打心底裡希望徐時禮什麼也不要做,不要和魏青以及溫席城那樣的人展開更激烈的爭吵和拉鋸。
於是,狂風過境,潮起潮落,溫瓷心裡便有了決斷。
早上六點,天光大亮。
一夜的靜籟,鬧鐘聲響起時就顯得格外地刺耳,幾欲刺破溫瓷耳膜,成功將溫瓷往現實中拉。
她結束一晚上趴桌子的姿勢,坐起來,伸手將鬧鐘摁掉,而後迅速換衣,洗漱。
她在鏡子面前折騰了一會兒,用季枚品牌方送的,一直放在洗手檯上從沒用過的化妝品給自己的眼前那圈淡青色遮了遮。
她給自己瞎折騰畫了個淡妝,這樣便顯得氣色好多了。
溫瓷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扯出了一道笑。
她將嘴角放下,顯然對那抹很勉強的笑不太滿意。
她又試著笑了幾下,最終才出房門,走到徐時禮的房門口,敲響他的房門。
沒等多久,徐時禮開門。
他看見眼前的小姑娘後,無可避免地怔了一下。
溫瓷身上穿了條白色連衣裙,連衣裙上點綴著小雛菊,裙擺及膝蓋上方,露出一雙纖細而白的腿,腿下踩著一雙小白鞋。
她披散著落肩的髮絲,眼睛烏黑髮亮,彎似月牙。
她對他說,「早。」
第46章 46 「」
徐時禮眸光深了些許,他喉結微滾,嘶啞著聲音說,「早……不是說讓你不送麼。」
溫瓷故作驚訝,「原來你那個意思是不送嗎?!不是在提醒我早上記得送嗎?!」
徐時禮一眼就看穿這姑娘,他淺笑,「溫瓷,別演了,你知道我真沒要你送。」
打這姑娘來徐時禮家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是那種不會跟你客氣的人,他說不希望她送,他覺得她指定不會送。
但小姑娘今天早上來敲門,徐時禮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溫瓷「哦」了聲,「那我回去了。」
她說完就要轉身,被他一手扣住小臂。
溫瓷轉回來,看著他。
他定定地瞧著她,明利喉結一滑,「別……送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