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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號,不能鼓為濤也;流之溯洄,不能峭為魁也。適有迅而安,亦人也;適有覆而膠,亦人也。舟中之人未嘗有言天者,何哉?理明故也。彼行乎江、河、淮、海者,疾徐不可得而知也,次舍不可得而必也。鳴條之風,可以沃日;車蓋之雲,可以見怪。恬然濟,亦天也;黯然沉,亦天也。阽危而僅存,亦天也。舟中之人未嘗有言人者,何哉?理昧故也。”
問者曰:“吾見其駢焉而濟者,風水等耳。而有沉有不沉,非天曷司歟?”答曰:“水與舟,二物也。夫物之合併,必有數存乎其間焉。數存,然後勢形乎其間焉。一以沉,一以濟,適當其數乘其勢耳。彼勢之附乎物而生,猶影響也。本乎徐者其勢緩,故人得以曉也;本乎疾者其勢遽,故難得以曉也。彼江、海之覆,猶伊、淄之覆也。勢有疾徐,故有不曉耳。”
問者曰:“子之言數存而勢生,非天也,天果狹於勢邪?”答曰:“天形恆圓而色恆青,週迴可以度得,晝夜可以表候,非數之存乎?恆高而不卑,恆動而不已,非勢之乘乎?今夫蒼蒼然者,一受其形於高大,而不能自還於卑小;一乘其勢於動用,而不能自休於俄頃,又惡能逃乎數而越乎勢耶?吾固曰:萬物之所以為無窮者,交相勝而已矣,還相用而已矣。天與人,萬物之尤者耳。”
問者曰:“天果以有形而不能逃乎數,彼無形者,子安所寓其數邪?”答曰:“若所謂無形者,非空乎?空者,形之希微者也。為體也不妨乎物,而為用也恆資乎有,必依於物而後形焉。今為室廬,而高厚之形藏乎內也;為器用,而規矩之形起乎內也。音之作也有大小,而響不能逾;表之立也有曲直,而影不能逾。非空之數歟?夫目之視,非能有光也,必因乎日月火炎而後光存焉。所謂晦而幽者,目有所不能燭耳。彼狸、狌、犬、鼠之目,庸謂晦為幽邪?吾固曰:以目而視,得形之粗者也;以智而視,得形之微者也。烏有天地之內有無形者耶?古所謂無形,蓋無常形耳,必因物而後見耳。烏能逃乎數耶?”○天論下劉禹錫
或曰:“古之言天之曆象,有宣夜、渾天、《周髀》之書;言天之高遠卓詭,有鄒子。今子之言,有自乎?”
答曰:“吾非斯人之徒也。大凡入乎數者,由小而推大必合,由人而推天亦合。以理揆之,萬物一貫也。今夫人之有顏、目、耳、鼻、齒、毛、頤、口,百骸之粹美者也。然而其本在夫腎、腸、心、腹;天之有三光懸寓,永珍之神明者也。然而其本在乎山川五行。濁為清母,重為輕始。兩位既儀,還相為庸。噓為雨露,噫為雷風。乘氣而生,群分匯從。植類曰生,(按《尚書》傳雲:海隅蒼生,謂草木也。)動類曰蟲。倮蟲之長,為智最大,能執人理,與天交勝,用天之利,立人之紀。紀綱或壞,復歸其始。堯、舜之書,首曰‘稽古’,不曰稽天;幽、厲之詩,首曰‘上帝’,不言人事。在舜之廷,元凱舉焉,曰‘舜用之”,不曰天授;在殷高宗,襲亂而興,心知說賢,乃曰‘帝賚’。堯民知餘,難以神誣;商俗以訛,引天而驅。由是而言,天預人乎?”
○鶻說(唐之中世,酷吏羅織,奸臣擅權,朋黨相軋者四十年,藩鎮跋扈者二百載,腥風逆氣,瀰漫宇內,仁人君子為之慟哭。巴蜀不臣,子美所以賦《杜鵑》之詩;眷屬虛名,白樂天所以有江魚、塞雁之嘆。貓或相乳,韓吏部喜而序其事,以見斯人無慈幼之恩;鶻能縱鳥,柳子從而為之說,以見斯人多害物之忍。數子皆有激而云。退之志公墓,謂子厚既退,無相知有氣力得位者推輓,故卒厄於窮裔。觀公此說,必有當途者資子厚之氣力而不知報,其篇末意昭然。鶻,胡骨切。)
有鷙曰鶻者,穴於長安薦福浮圖有年矣。浮圖之人,室宇於其下者,伺之甚熟,為餘說之曰:‘冬日之夕,是鶻也,必取鳥之盈握者完而致之。以燠其爪掌。(燠,乙六切,熱氣。)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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