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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緩緩從耳朵邊滑下,滕玲死死握著它,牙關搓得咯吱吱響,隱匿在髮絲中的太陽穴暴突出來。離婚了不代表結束,他們之間還有個解不開的紐帶。一個孩子,瞿紫芳為江逸生下的兒子。那個孩子叫什麼來著?江子越,對,好像是這個名字。在江逸的辦公桌上放著那個孩子的照片,長得像極了瞿紫芳。
一隻手搭在腹部,肌膚下瞿紫芳有的器官她也有。子宮,孕育生命的地方。曾經,她的子宮裡也躺著一個胚胎,但不是江逸的。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都非常小心,除了要求他做措施外,每天都不忘服用避孕藥。那時她年輕,只要享樂,不要意外拖累還未展開的前程。
後來,她想安定下來,想結婚。她懷上了一個男人的孩子,但那男人不想結婚,更不要孩子。胚胎從她的身體取出,只是一灘黏糊糊的血塊,如同每個月從身體裡流出的黏液,被城市發達的下水系統沖走。
為什麼還要回來呢?不是發誓再不回這裡了嗎?她拿著江家的錢,浮萍般在異國他鄉隨波逐流,新鮮感很快過去,孤獨塞滿了她的身體,狂野地叫囂。一個個男人在她身體裡進進出出,卻無人願意停留下來擁抱她。都是遊戲,她再沒找到江逸那樣的純真。
母親生病入院,她回來了。看著躺在病床上蒼老的面孔,她驚恐地發現其實那不是母親,根本就是她的未來。畫滿皺紋的臉毫無生氣,半白的頭髮長久以來侵蝕在劣質染髮劑中而乾枯脫落。母親望著她呵呵地笑,對病友介紹,“這是我女兒,從美國回來看我。”母親還有她從異鄉趕回來看一眼,她呢?等到她躺在這裡的時候,床邊是否會有人站著。
悄悄地去看了江逸,馬路對面他從公司出來,她一眼認出他來。他沒變,除了稍微壯實了一些,還像當年愛著她的江逸一樣。聽說他在她走後不久便結婚了,新娘是瞿紫芳,兩人是奉子成婚。看不出瞿紫芳出手還真是快,就像她在球場上的動作,麻利地從不拖泥帶水。
江逸重新回到座位上,“是不是公司有事?要不你先走,我帶越越回家。”瞿紫芳說道。江逸搖搖頭,“沒什麼事,我再陪陪你們。”明後天是雙休,正好輪到瞿紫芳探視兒子的時間。想到有兩天看不到兒子,江逸坐在椅子上不想動。聽到他說陪陪你們,瞿紫芳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不著痕跡地撇撇嘴。
服務員收走餐盤,江逸又要了茶和咖啡。週末的下午,一家人飯後喝茶小憩,和周圍三兩兩的人沒什麼不同。江逸和兒子玩著模型,瞿紫芳一旁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茶,看上去和諧溫馨,誰能猜出這對夫妻已經離婚。
江子越露出疲倦之色,不停打哈欠,瞿紫芳提議帶他回家休息,江逸沒反對。出了餐廳,江逸一輛車,瞿紫芳和兒子一輛車,朝著不同的方向開去。
車上,江子越抱著模型意猶未盡。
“越越,今天開心嗎?”瞿紫芳問兒子。
江子越點頭,“開心!”瞿紫芳聽了滿意地笑。
“媽媽,你和爸爸和好了嗎?”江子越猛地問道。
“什麼?”瞿紫芳一愣,兒子為什麼這樣問。
“我們班有幾個同學的爸爸媽媽也分開了,今天都沒一起來。只有我,你們都來了。所以……你們是不是和好了?”江子越根據自己的推理說道。
“越越。”瞿紫芳嘆息,皺著眉思考該如何解答兒子心中的迷惑。“越越,我和爸爸分開只是我們不住在一起,但不表示我們不愛你。以後有活動我們還是會一起參加。”
“那就是沒和好的意思,是?”江子越嘟著嘴垂下頭。
“你希望爸爸媽媽和好?”瞿紫芳反問。
“當然啊!我想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總不能老住在爺爺奶奶家。”江子越仰起臉回答。
“爺爺奶奶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