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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的水聲,攪晃起滿浴室的水霧。
隱隱約約地,外頭傳來謝瀾的聲音。
“這段時間忙,好幾天沒拉琴了……”
那個聲音和記憶深處的場景逐漸重合——
……
高二那年。
“我拉的非常普通,而且很久沒拉了。”
《赤蓮如死》的音樂聲響起時,正打電話的竇晟愣了一下。
小提琴聲從樓上傳下來,隔著半虛掩的臥室門和一條樓梯,聽感有些悶,但又奇異地真切。
很難形容……就像在聽臨場演奏一樣。
他怔了幾秒後低聲嘀咕道:“竟然也是s粉麼……還改我音箱引數……唔……改得還挺好。”
“說啥?”寵運供應商在電話裡扯著嗓子喊,“明天上午來取貓,一直在家是吧?”
竇晟收回注意力,“嗯,航班號簡訊發一下,沒記住。”
他掛了電話轉身上樓,軟底拖鞋踩在臺階上,毫無聲響。
家裡的燈全關著,臥室裡兩塊超大尺寸的螢幕光透過門縫照出來,在樓梯頂端照亮了一小塊,那是房子裡唯一的一片光亮。
竇晟不喜歡家裡黑,但今天他把燈都關了。因為謝瀾發燒,他覺得關掉燈後家裡會更安靜些,謝瀾也會睡得安穩一點。
距離樓頂還有最後幾個臺階,小提琴聲漸進漸快地推至頂點,竇晟腳步放緩了,輕輕勾起唇角,等待已經刻進他骨子裡的轉音響起。
然而,一聲細而高的泛音滑出,如同空谷中一聲清越的悲鳴。
變奏並未如期而至。
抬起在空中的一隻腳頓在臺階上方,竇晟倏然抬眸,怔怔地看向樓梯頂端。
頂端,那團幽暗的、溫柔的光,伴隨著從臥室裡傳來的小提琴聲,那樣不可思議,但又那樣安然地存在著。
他愣了許久,久到腳腕有些僵了才想起放下。
這是一個他從未聽過的的《赤蓮如死》的版本。隨著他往臺階上走,那種臨場感愈發強烈,電光石火間,他腦海裡突然浮現的畫面是,立在謝瀾桌邊的那個從未開啟的琴盒。
心跳突然像是漏了一拍,腦子有些空,反應過來時他人已經站在門旁。
謝瀾還穿著那身軟乎乎的睡衣,頭髮因為在床上滾了一覺而有些凌亂。感冒中人自帶著頭重腳輕的肢體語言,懵懵的。
但他的琴聲並不懵。
一把優雅的咖色提琴架在頸下,琴身線條流暢靈動,白亮的螢幕光將那道拉琴的身影投在身後牆上——
竇晟向他身後看去。
昏暗的牆映著深色的人影和琴影,琴聲激昂,帶著掠奪人心的強大氣場,梟般恣意從容,但那影子又如是溫柔,甚至……顯得有些脆弱。
《赤蓮如死》的高潮段落被曾經的silenaves改編成對話式演奏風格,令人熱血賁張,昔時投影上的人拉到此處,一舉一動皆充斥著激昂,現如今看到真人,才發現真人的舉止遠比投影更控攝人心,揉弦的手指震顫,快到殘影,拉弓的動作大氣而精巧,開合之間令人讚歎。
而那個拉琴之人的神態,依舊是平靜的。
直到竇晟心臟快要跳出來時,琴弓悠長一抹,以一絲難以消解的嗚咽聲,結束了演奏。
謝瀾輕輕舔了下因發燒而乾裂的唇角,把提琴放下來,豎在腳邊。
螢幕上是大片大片鮮紅的彈幕,他發燒燒得頭暈,在對著彈幕發呆。
而竇晟,則看著他的側臉發呆。
光與暗交錯,隨著彈幕的波動在那人的臉上明明滅滅,隨之不失控的還有竇晟的心跳和呼吸。
他當然認得他。
哪怕從未見過他的眉眼,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