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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那時,也已近黃昏。
雖是黃昏,路上行人還是不少,人們瞧著她,指指點點的私語著,她沒多加理會,只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想著他。
到得縣府衙門,天早已黑,暮衙的時辰早過了。
她原以為,他們會將她先下監,得等到翌日,縣丞方會有空審案。
豈料,這些官爺卻直接將她帶入了公堂。
公堂之上,已坐了數人。
有幾位,她曾見過,有幾位,她卻並不識得,只遠遠見著過,像是那此時此刻正坐在堂上正中桌案後的縣丞。
那縣丞,年約五十,須已灰白,老態畢現,他一見著她,裝腔作勢的便道:“大膽刁民,見著了本官,還不跪下!”
她一怔,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已一拍桌案,喝令。
“來人啊,先賞一笞,以示懲戒!”
他話才出,兩旁執刑問事已上前,一杖就打在她後腿上,將她打跪在地上。
白露跪倒在地,又驚又痛,咬緊了唇,才沒喊出聲。
“案下何人?”那縣丞見了,這才冷冷出言再問。
她忍著痛,垂下眼,喘著氣,回道:“民女……白露……”
“你可知,今次本官為何會派人押你前來?”
“官爺告知……”豆大的汗,因為疼,滲出了額際。“白露疑涉命案……”
“今有此位魏大人,訴狀遞牒於本官,告你四個月前,藉著到他家替其兒媳看診,謀財害命,以毒藥藥人,害死了他的媳婦,你認是不認?”
她應該要認,她本就打算要認,可當白露抬眼,瞧向那縣官所指之人時,只見那位魏大人端坐於椅上,華服錦衣,一臉鄙夷的瞧著她。而他身旁,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貌如潘安、面若冠玉的魏家少爺,他用如黃鼠狼般猥瑣的眼神,趾高氣昂的瞧著她。
“白露姑娘,縣丞大人在問你話呢,你老實說著。”魏家的少爺瞅著她冷笑,插話追問:“你所作所為,是否是你家少爺指使?若你是被指使的,念你生為奴僕,身不由己,本少爺可替你作保,讓縣丞大人將你輕判,為你減罪。否則,依據大唐律令,謀財害命,是得殺頭的。”
聞言,她一怔。
瞧著那父子的嘴臉,再看著堂上那位縣丞,她忽然領悟,魏家父子早已先行打點好一切,買通了縣丞,非但要治她的罪,還要她拖少爺下水。
所以,他們才這般匆匆,才要夜審。
驀地,一口惡氣,上了心。
她瞪著那魏家少爺,然後將視線看向那位縣丞。
“回大人,白露過去半年,確曾數次至魏府看診,看診期間,魏家少爺寸步未離,若要說白露和少夫人詐財,魏家少爺豈會不知?”
她喘了口氣,冷冷瞟著那在親爹身旁對她怒目而視的男人,只繼續道:“少夫人確實有給過白露錢財,但那是因這半年,白露曾同我家少爺去魏家替少夫人看診,只是少夫人身子不適卻非因病,而是因傷——”
魏家少爺抽了口氣,臉色微變,怒道:“你胡說什麼!”
她不理他,只看著那位因她突然反控,神情一變,顯露微慌的縣丞大人,道:“白露詢及何至此傷,少夫人稱是不小心撞著,可白露於應天堂習醫數年,知要撞得斷骨裂筋,除非是摔下了樓去,要不便是被人毆傷。從年初至夏,少夫人的不小心撞著,至少六回有餘,那還是有請應天堂去看的次數,大人若想知道少夫人因何故身亡,何不問問魏家少爺——”
“放肆!”縣丞大人一拍驚堂木,怒道:“民女白露你爾是大膽,竟在公堂之上,胡說八道!來人啊,給我杖脊三下!”
執刑問事們大喝一聲,頭兩人冷著臉持杖上前,來到她身後,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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