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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霎時安靜下來,只有苗寶吸鼻涕的聲音。
陳是真拿紙捏住他鼻子,苗寶聽話地擤鼻涕。
「你真特煩人。」陳是真把鼻涕紙丟進車內垃圾袋裡,「我煩死你了。」
陳是真邊說邊拿濕巾擦擦手,又重新抽一張去擦苗寶哭花的臉,苗寶聽他這麼說眼睛裡又蓄滿眼淚,陳是真微微蹙眉,「你再哭試試,我真打你了。」
話音剛落,苗寶眼睛裡的淚豆大顆滾下來。
陳是真真的要瘋了。他抬手打了苗寶屁股,力道不輕不重。
效果立竿見影,小孩馬上就不哭了。
可陳是真捨不得每回這樣打他。
陳是真不知道到底哪兒出了問題,好像是苗寶故意要他打一樣,每次吵架或者鬧脾氣都得發酵到陳是真發火動手才消停。
陳是真放輕語氣:「起來。」
一動不動。
陳是真兇:「下去!」
苗寶馬上從陳是真身上下來,坐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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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見過苗若後,陳是真和苗寶去找老宋,老宋道出實情,陳院長以前查過監控,苗寶是被一個女人丟在路邊的,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十歲大的男孩。
她選擇了健康的苗若,丟掉了有缺陷且毫無生存能力的苗寶。
如果不是一位奶奶騎車不小心摔進草叢,哭不出聲的苗寶也不會被發現,更不會活到現在。
恨她嗎?
不恨的,苗寶反而感激她,如果不是她,苗寶也不會遇到陳是真。
苗寶最近總見到苗若,很討厭。
他嘗試躲他,可無濟於事。在食堂,他若無其事地走過來跟苗寶搭話,礙於跟汪勤坐在一起,苗寶沒辦法端著盤子躲開,只好埋頭吃飯。
一日苗寶上選修課,自己去食堂吃飯,苗若很討厭地又出現了。
苗寶捏著盤子兩側想要站起來離開,苗若開口:「我也不想這樣,只是媽媽想見見你。可以聊一聊嗎?」
苗寶:你沒有證據,憑什麼說我是你弟弟,是她孩子。
「媽媽說過,你生下來就哭不出聲音,醫生檢查是聲帶有問題。名字、長相、不能說話,這些都對得起來。可以做鑑定。」
苗寶有些生氣:我不信,也不做。
「只和她見一面,也不行嗎?她身體不太好,你就當做件善事,哄哄她,好嗎?」
憑什麼呢?
苗寶有些想哭,但他忍住了。
誰又來哄哄我呢。
苗寶起身離開,他想去找陳是真,他想回家。
苗寶邊走邊看手機訊息,陳是真在早上六點就給苗寶發了訊息。
[哥:下井。]
苗寶瞥了眼時間,還差十五分鐘一點,以往陳是真都是十二點半上井,苗寶點開通訊錄撥了陳是真電話,沒人接。
苗若從後面追上來,點了支煙走在苗寶身旁,自顧自說:「那時在躲債,有人追我們,她怕你被壞人帶走,就把你藏在草叢裡,第二天再去,你就不在了。」
「她找你找很久,我跟著她四處跑。有人說人販子喜歡拐了孩子賣去南方,她就帶著我去南方。」
「苗寶,我求你,她沒多久時間,我不想她帶著遺憾離開。」
「只是見見她,不會要你做別的什麼。」
苗寶盯著一旁牆邊縫隙鑽出的花,想了會兒,點點頭。
苗寶見到「媽媽」,她住在窄小雜亂的筒子樓裡,面容憔悴,身體乾瘦,是一副病重的模樣。她的眉眼和自己很像。她看到他,有些無措地拿手擦擦圍裙,眼睛緊張地朝兩邊掃,最後停留在苗寶臉上。
「是苗寶」她笑了一下,臉上皺紋被扯起來,